海伦无法立刻回答安德烈的问题,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女孩儿,她了解的,接触到的本就有限,但她质朴的内心有一点是可贵的,她不轻易动摇,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很难影响她心中原本就存在的一些观念,除非她被说服。

安德烈见女孩儿没有出声后,原本是准备移开视线,结束这场谈话的,但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这位公爵秀开口了。

“您说的对,安德烈公爵,在战争中,我们该看到的,是敌人的罪恶,可是有一点,您也许忘记了。”

她抬眼看着对方,眼神坚定而执着,她不否认阿纳托利性格中的不足,他的天真和冲动,但她也想维护一些东西,那不仅是阿纳托利的,也是她坚信的。

“在和平的时候,我们应该看到的,是对朋友的宽恕,是热忱和希望。”

安德烈的嘴唇抿了起来,他想要嘲讽这位公爵秀的天真,她那些话语,完全是没有体验过疾苦的秀才会说出来的,但海伦并没有给他机会。

“战争会毁坏很多东西,不,也许不只是东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可是发生战争的地方并非只有我们的国家,战争也不是近些年才存在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被破坏过的土地会重新长满青草和鲜花,被毁坏的家园会重新建立,您不能因为您遭遇过不幸,就完全否定它们的存在啊!”

她激动的说着,纤细的手指捏了起来,甚至在最后的尾音上带了点颤音上去。

男人收敛了面上总是透着嘲讽的神情,不同于以往他和女□□谈时的漫不经心,他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是一尊坚硬的雕像。

他看着对方,头一次用上了全部的心神,他的心似乎在说,这个天真的公爵秀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这么幼稚的,可笑的,就像孩子们看到童话书里面,王子和公主最终在一起了后,合上书本,那种满足又天真的神情。

只有孩子才坚信这种可笑的事实,他们总认为婚姻是一场幸福的终结,但大人才明白,婚姻是另一场痛苦探索的开始。

他不明白,这个姑娘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话,按照她的身份,她应该频繁的去出入社交界,谈论的是各种王室贵族的笑话,而不应该是这种,孝子一样纯粹又透明的言语。

他应该嘲笑她的,他有很多话语可以做到,但他没有这样做。安德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最终他把这一切归功于这位海伦·库拉金的独特。

“您为什么不说话呢?”海伦忍不住开口了,有些忐忑地说着,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而且,潜意识里,她原以为自己会得到一大通的嘲讽,毕竟,那是这位公爵一直以来很擅长的事情。

“您想要我说什么呢?”安德烈低头看着对方,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她干巴巴地说着,手指因为用力都变得苍白起来了。

安德烈没有说话,他只是瞧着她,用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她。

海伦觉得紧张起来了,她怀疑附近的空气被什么东西都给征用了。

“不,没什么,我没什么要说的。”

海伦愣了一下,在听到男人平静的话语后,她张了张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说的是,“您怎么能没有话要告诉我呢”,“在我说了那么多之后您不发表一些意见吗”,或者“您现在想法有没有改变呢”。但似乎每一句话都不怎么适合,所以她咬了咬嘴唇,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他们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了下来,海伦疑惑的看着安德烈公爵,后者偏头瞧着她,问:“您看见这棵树了吗?”

“当然,我看见了。”海伦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她当然能看到,她曾经还特意欣赏过,因为这棵橡树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它是个异类,不是吗?”

海伦再一次用吃惊的眼神瞧着安德烈,这话阿纳托利也说过。

“周围都是白桦树,只有它,一棵橡树,它长错了地方,却并不觉得羞愧,它跟周围的白桦树争抢着一切的东西,阳光,雨水和养分,它不在乎别人的眼观,它一个人也活的好好的。”

“您,在用它说您自己吗?”海伦看着对方,瞧见男人嘴角浮现一丝带着嘲弄神情的笑意。

“您认为呢?”他反问着对方,似乎是想要听听对方的见解,又似乎不是。

海伦猜不到,所以她决定和以往一样,遵从自己的心意,说出她最诚实的想法。

“若您是这样想的,那么我认为,您是错误的。”她诚挚的说着,而安德烈并没有生气,他瞧着她,仿佛在说,您继续。

海伦抿了抿嘴唇,继续说:“假设它不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那么它就会懒惰,不可能长得这么粗壮,而且,正如您看到的,如果它不是置身于这个环境中,人们很难第一时间注意到它,我认为,它不应该是异类,而是,”她停顿了一下。

男人瞧着她,低声问了一句。

“而是什么?”

“是成功者。”

他瞧着面前的女孩儿,好像要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瞧出点别的东西,但没有,他并未看到什么。她的话语未经修饰过,她的想法天真而直白,但,他低垂了眼眸,安德烈不喜欢这样,但他似又没有什么话语可以反驳对方。

“您说得对。”最终,他是这样说的。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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