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晋军抵达宛丘,与智赢余兵汇合,还有诸国联军,宋,鲁,卫,郑,曹、莒,杞,邾、藤、薛,及齐也一一到来。
当日便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攻陈。
孙周道,联军远道而至,贵在神速,应立即出战,众将皆赞同,于是定下次日,发动攻势。
陈楚大营,也是众将围坐在一起,那高位之上,便是一身戎装的刑午,在他身侧坐着一人,黑色盔甲,威风凛凛,戴一面具,气势不凡。
众人皆知,这人便是郤至之子郤珲,如今投靠于楚,在这里他的身份不用遮遮掩掩,只因面目受损,不便示人。
刑午归楚之后,便制定了一系列挺进中原之策,与陈联盟便是第一步。
众人议论一番,纷纷出策抗敌,特别是陈国将领,受晋之侮辱,又受其围攻,自是一腔怒火。
刑午看着那几个将领,嘴角勾出笑容,不由得想到数月前,他前往陈国,秘见了陈国夫人卫姬,送了大量礼物,又诉说陈姬在晋国所受的种种委屈,卫姬爱女,在陈侯面前一阵枕边风,加之,陈姬被遣一事,本就令他颜面打地,对晋更是不满。
尔后,刑午又令人在陈国,散布谣言,晋人欺陈,陈国人在晋是如何不受待见,陈偏南,消息不如中原诸国流通快,陈人民风纯朴,这便激起了民愤。
刑午又四处扬言,陈楚合盟,令得孙周立即调兵,兵临城下,对陈而言,一场保卫战就此拉开。
议论甚是激烈,刑午拉回思绪,举臂制止,他看向陈国众将道,“如今陈楚一体,此番晋来犯,楚必与陈共存亡。”
陈将涕感泪流。
刑午安慰几句后,正色道,“晋军十万,联军五万,乘胜远斗,锋不可当,然,某闻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孙周远道至此,必利在速战,明日定会攻来,然,宛丘之地,道路狭窄,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晋军从此过,势难兼运粮草,所有辎重,定在后。“顿了顿,便开始下达命令。
“楚将听令,尔等领三万人,夤夜由间道潜出,先截取晋粮,再深沟高垒,勿与交锋,晋军前不得战,后不得还,野无所掠,何从得食,晋军必大乱。”
楚将听了,领命。
接着刑午又道,“晋军乱,孙周会背水一战,陈将熟知地形,夤夜出发,带领两万军士,绕到晋军后营,暗自伏兵,等孙周空壁出战,便乘虚劫营,拔却晋帜,改为陈帜,晋军见之,定慌乱,必会遣兵回营,另两路陈军,埋伏路边,待晋军返回,必截杀,晋军粮食缺,营地占,大势皆去。”
陈将听了,大喜领命。
郤珲听言,起身道,“属下愿领兵,暗袭晋营。”
刑午摇了摇头,“不,你随我一道,于正面迎战孙周。”
郤珲诧异,“王子知孙周会出战?”
刑午冷笑,“我亲临阵前,他又怎会避之不见?”言毕,目光透着狠绝,“此番绝不轻易放过他。”
两方人马,各自准备。
深夜,孙周大帐灯火辉煌,众将皆己休息,荚随军,端来清水,“主子,明日便要大战,应养足精神。”
孙周轻嗯一声,却没有放开手里的陈国地图。
陈国地势险要,战车几乎没有用途,晋以战车称雄,便失去一大优势,然,对方却有战车数百乘,此战全靠骑兵,必得以速取胜,孙周揉了揉眉心,靠在榻上,闭目假寐。
帐外,两人拉拉扯扯,却是赵武与韩起。
适才二人没有机会说话,这会儿找到一隐蔽之处。
“可有受伤?”赵武先问,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韩起摇摇头,“我是何人?楚军见我便逃,岂能伤我?”
赵武呵呵一笑,一拳击在他胸口。
韩起也反击一拳,这是属于男子之间的问侯。
片刻,韩起笑道,“姬妤可好?“
赵武点点头,“甚好。”
“她可有话让你转告?”
“这……”赵武见他期盼的眼神,心有不忍,“出征之前,我并没有见她。”
韩起听言顿时有些失落,嘀咕道,“她还真没良心。”便又叹了口气,躺在一处土坡上,顺手扯下一青草,咬在嘴里。
四周是大战前的宁静,仅有草丛中虫鸣之声。
赵武坐在他身侧,“适才听智赢之言,每次出战,你甚是英勇,冲锋在前,然,却也险被羽箭所伤……何须这般拼命。“
“嗯?”韩起听言,哈哈大笑,奇怪的看着他,“听你之言,莫是让我做战场逃兵?你乃一将军,原来是如此教导属下。“
“我并非此意。“赵武笑笑,“战争上,不可争强好胜,虽要奋勇杀敌,也不能不顾了性命。”
韩起道,“军功者,皆是由命拼来,不如此,何来功?”
赵武颌首,看着他,“以前,你厌恶朝堂,更扬言此生不入战场,如今,是为了姬妤?”
韩起愣了片刻,“也是,也不是。“顿了顿,“韩无忌身体有疾,阿父也己年迈,韩氏一大家子人,都得靠我,还有那些族人,唉,我也想偷懒呀。”
赵武噗嗤一笑,“若你阿父听你此言,定会喜极而泣。”
韩起也呵呵的笑起来,喃喃道,“只要她同意姬妤进门,我便万事都听他的。“
“嗯?”
赵武正欲询问,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二人警惕的一跃而起,不远处,几骑匆匆奔来,那是斥侯,定是打探到什么消息。
但见斥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