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站在一高处,望着王城的方向,四周一片宁静,不再有攻城的嘶杀声,也无狼烟升起。然,空气中仍侵透着一股子血腥,预示着战争未远去,会随时回来。
“姑娘。”子袄匆匆走来,掩示不住脸上的喜悦,“得到消息,公子坤己停止攻城。”
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松,脸上仍是一股凝重之色。
“我能为孙周做的仅有这些,若等公子坤回过神丝……”辛夷闭着眼,忽尔睁开,“可有派人去孤竹?”
子袄道,“己经出发。”
但愿他们迅速,辛夷暗自想着。
“我要见堇,你们放开我。”
一女子的声音传来,辛夷转身看去,却是桑兰。
“放了她。”
孙周不在,她便是主子,因她的计策得到众护卫的拥护,及发自内心的尊敬,愿意听她号令。
护卫放开桑兰,她气极败坏的冲到辛夷面前,指着她,“你,你把我掳来何意?”
说来极巧,当辛夷众人回到城中,四处散播公子坤夺位之内幕时,便遇上了桑兰,她一身男装,正被几个红馆小厮赶了出来,言之,欠了许多钱财,也怪不得刑午找不到她,她竟藏于风月之所。
桑兰的手指上辛夷的鼻子,辛夷轻轻抚开,“过两日,我自会放你,现在你出去,也不安全。”
桑兰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想拿我威胁夫君,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言毕,声音硬咽,“你好狠的心,他心心念的是你,做梦也唤你的名字,你却要与他做对?”
她的话透着不甘与怨怒,还有委屈,她红着眼,咬着唇,声声控诉着。
辛夷有些尴尬,垂下眸子,“对不起,你维护他,而我也有相护之人。”
说出此言,她微微吃惊,竟那么自然,当孙周遇到危险,她竟想到维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说了,她会助他,原来最初的誓言早己刻在心中。
她还在怔怔出神,桑兰却大哭起来,“我知,我不如你,便想为他做事,也总是办不好,若我不堵气离开,你便寻不到我,威胁不了夫君……”
说着又突然制住,挑眉看着辛夷,“你威胁不了他,他心里没我,你的计策定是落空了。”
言语竟是万般无奈,又带着丝丝伤感,此刻,她真的希望,刑午不要因她而担误到国事。
辛夷明白她的心思,柔柔的看着她,“可是晚了。”
“嗯?”
“当他知道,你被擒,便不惧危险来赴约。”
桑兰愣了愣,“那是因为,他要寻你,我与他生活数年,还不了解?”桑兰失落的低下头。
“可在商队那次呢?他并不知我在。”
桑兰听言,猛的抬头,辛夷又道,“我没有威胁他,只是利用了一番。”
“嗯?你为何不威胁他?”
桑兰言出,又及时止住,其实她内心极想知道,他的心中是否有她,然,她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喜欢的是你。”
辛夷淡笑,“午于情感之上,总是不了解自己,他所谓的喜欢,只是一种执着,就如当初……”
她想到栾姬,停顿了良久,“我与他己错过,他是喜欢你的。”
言毕转身离去,桑兰回过神来,跟在她身后,“你是说,他喜欢我?他真的喜欢我?可为何,他不言明?他总是对我这般凶?”
“他当初对你也是这样吗?”
“他现在在何处?我要去寻他,我要亲口问他……”
刑午仍在大帐,等侯公子坤的召见,但一日**过去,有幕僚拦着,他连公子坤的影子也未瞧着,一气之下,便撕毁了手里的地图,笑道,“不出三日,公子坤必命丧于此。”
“主子,我们该如何?”郭霭担忧,“公子坤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刑午冷笑,“天要亡之,如何阻挡。”
“原以为此人是个聪明的。”
“哼。”刑午目光冷然,“公子坤对我早有提防,只因郤珲之事,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楚不如晋。”
“主子?”郭霭诧异,主子会这般说来,以往再遇挫折,只会挑起主子的斗志,此番,他从主子脸上看到了平静。
而刑午却想起辛夷的话:
“你可知,楚与晋的区别在何处?”
“楚位南,历代楚王只知掠夺,侵占周边诸国,而晋自文公开始,便对诸国以礼相待……自孙周继位,遵文公之治,礼待诸侯,因而,得诸侯拥护,而楚……前有晋,后有吴,己受夹攻之苦,若楚再不休战,发展国力,大修国政,楚将不如晋,百年后,甚至会被他国吞噬。”
思此,刑午猛的一惊,百年之后,将被他国吞噬?他踉跄一步。
“主子,怎么了?”郭霭及时扶住了他。
正在这时,护卫奇又拿着一封帛书进来,“是一小儿送来。”
刑午定了定神,启阅,原是辛夷手笔:
“午,我为孙周争取了一日时机,便是公子坤下令攻城,己来不及了,我曾言,不管晋楚之事,是我失言,然,一切皆出自本能,望能理解。堇感谢你多年来的情意,珍惜你我之间的缘份,但终将一别,以后恐再难相见,望珍重。公子坤己败,午须尽快离去,另,请将公孙归还,他对你己无用处,他还只是个孩子,桑兰无碍,你可去北坡相聚,望好生相待,不可辜负,再者,珲弟寻来,请告之,郤氏之仇另有其人,让他来新田相寻,堇留。”
短短几句,平淡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