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害怕并非因为死亡,而是她。
辛夷听言心如刀割,她何尝不是,在得知他被困,得知他“失踪”,在看到那满地的尸首。她从未想过死亡也会接近他,因他是国君,身边有众多人的保护,可是,那一刻,她真正认识到正因他是国君,危险于他无处不在。
她伸出手,想去搂上他的脖子,挣扎了片刻,还是轻轻的落在他的肩上。
她感到他身子一颤,她脸上的湿润来自他的眼泪。
“辛夷……”
他抬起头来,望进她幽黑的双眸,是怜惜与伤痛,还有纠结。
忽尔,他猛的低头,吻向她的唇。
她顿时瞪大着双眼,他的舌,长驱直入,“呜呜”被他堵得说不出一句话,他有伤,她微微用力想推开他,他是不允,一只手便把她双手束缚,压于头顶,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腰侧,缓缓向上。
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强硬之态,那似有伤之人,他双眼微眯,似要把她拆散入腹,她渐渐无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
“君上可是醒了?……”
说话声从外面传来,辛夷吃了一惊,猛的推开他,用力过大,他终是有伤,便倒于榻上。
她动作迅速的从榻上下来,刚一落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吴至,商平见了一脸狼狈的她,纷纷窒住,倒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尴尬不己。
孙周黑着脸,“谁让你们进来的?”
商平二人又涨红着脸,支支吾吾,“我听房内有动静……不知姑娘在此……”
吴至瞟了一眼辛夷,目光暗然。
“君上醒来,属下等人欢喜不己,适才太子来看望君上……”
商平突然噤声,但见君上的目光紧紧盯着堇姑娘,明白了几分。
“然,此时,天色渐晚,君上刚醒,身子要紧,属下不便打扰,告退,告退。”
言毕,拉了拉吴至的衣袖,吴至低着头,似回过神来,“臣告退。”
二人退出,商平露出轻松的表情,嘘了一口气,“君上总算醒了。”
吴至一言不语。
商平又道,“这两天也难为了堇姑娘……”他呵呵一笑,“君上对姑娘,啧啧,真是不同。”言毕,看向吴至,“这位姑娘可是宫中之人?听闻公子坤停止攻城,是姑娘之策。”
吴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商平不解。
吴至道,“姑娘有勇有谋,也只有君上这般人物才能相配。”
商平点点头,但觉吴至语气,满是失落,不由得好奇的眨眨眼,吴至苦涩一笑,大步离去。
“我去给你取药。”
屋内,辛夷红着脸,匆匆留下一句,还未等孙周开口阻止,便逃出了屋,庑下侯着多名小奴,她并不需要亲力而为,她只是不敢再与他单独呆在一起。
……
深吸一口气,辛夷端着汤药,小奴端着吃食,再次进了屋,她低着头,不敢迎上孙周的目光,她知,他一直在看她。
小奴放下食,恭敬而退,她却不能。
她来到榻前,双手即被孙周握住,“你跑什么?”他有些好笑的问道,言语竟是柔情。
她的手一抖,汤药险些散了出来,她把碗送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
他看着她,笑得有些花痴,“你喂我。”
她咬着唇,拿起勺子……之后,又喂他进了食,总之她喂什么,便吃什么,目光一刻也未离开她,她强装镇定,一直面无表情。
吃了食,他的脸色红润了些,也有了力气,她拿出丝帕给他拭嘴,再次被他握住双手,他眼神灼灼,往榻内让了让,示意让她上榻。
辛夷再次红脸,怔怔不动,他也不急,吻向她的掌心,“留下来,陪陪我,我好困,待我睡了,你再离去。”
她仍未动。
“辛夷,我受伤了。”
他几近撒娇。
辛夷暗叹一口气,她再也没有勇气拒绝。
她合衣躺在他的身侧,他很兴奋,立即把她圈在怀里。
他说不碰她,她不怎么相信,他怀里的温暖,让她想哭。
经过一番“折腾”,他或许真的累了,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带着满足的叹息,低头在她发上一吻,“我以为是在做梦。”
她也这般认为,是梦吗?
“我怕梦醒了,你又不见了。”
她闭上双眼。
“你原谅我了吗?”
他再次相问,她仍未回答,他又道,“还是你见我有伤,可怜我,怜惜我,等我伤好,你便又远离我?”
他俯身看她,“你的家人,我无法推却责任,我知道你恨,你痛苦,我不信任你,我怀疑你,我把你发配到永巷,吃够了苦,我让你五年来,流离失所。”
原来,他做了这么多错事。
“你还要我吗?”
辛夷侧过身去,默默流泪。
“告诉我,辛夷,若你还不能原谅我,请告诉我,不要等我醒来,你又远离我,如此,我宁愿永不醒来。”
听言,她嗖的睁开双眼,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永不醒来?她突然转过身,捂上他的唇。
“孙周,虽然我不是你的妻子,可我己然把你当成夫君看待,这一生,便是如此。”
孙周大喜,“你?”
“我会陪着你,陪着彪儿,只要……你不嫌弃,不厌倦。”
“不。”孙周一阵激动,听闻,心口抽抽的疼,“我怎会嫌弃,怎会厌倦?我怕你嫌弃我,厌倦我。”他紧紧把她搂住,声音硬咽,她的话令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