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可从白日至深夜。
这是至孙周归晋以来,最大规模一次宴请群臣,及他们的家眷。
整个都沉溺在美乐,美酒,美食之中,还有舞伎们优美的舞姿。
大殿乐工唱着《鹿鸣》洋溢着欢乐气氛,歌颂着太平盛世。
宾客先后入殿,宫宴较为随意,贵人,贵女,命妇们三三两两,各自交谈,孙周回到麒麟殿换衣。
“阿兄,阿兄。”扬干欢愉的跑了进来,身后的辛夷低着头侯在门口。
孙周掩示心中的喜悦,扳着脸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扬干嘟了嘟嘴,“荚说,阿兄殿里有鼋,可食,阿弟从未见过。”
孙周笑了笑,“此物乃吴国使者所赠,阿兄备与阿母养身,罢,让荚领你瞧去。”说完朝荚使了个眼色,荚上前拉着扬干的手,“公孙请随奴来,那鼋大如银盘,脊上有鳞,实乃奇物……”
荚走出殿外,还不忘屏退殿中寺人,“君上劳累,须休息片刻。”
众寺退下,辛夷也欲退出,却被孙周拉了进来。
“可想我?”他在她耳边说道,殿门随即关上。
辛夷一阵慌张,“君上……”她话还未说完,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舌尖挑开她的唇,发泄他的相思。
半晌,两人气喘息息,他微微放开她,“祭祀己过。”
她明白他的话,脸红了红,他又靠近,在她耳边低语,“晚时,我来看你。”
这会儿,连脖子也红了,不由得想起那夜,他在她耳边一阵磨蹭,“你可有话说?”
说什么?辛夷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吴国使者来晋?”
孙周低头看她,不悦的皱起眉,“还是别说了……”辛夷愣了愣,他把她抵在墙上,轻吻她的唇,舌尖描着她的唇瓣,虽不似刚才那般激烈,却挑动了她的情绪,她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流连,以解身上燥热。
两人偷得半刻温存,直到子袄在殿门外轻唤,他放开她,整理她的衣衫,再次交待道,“晚上榻上相侯。”辛夷红着脸,闪了出去。
来到外院,正遇荚携扬干归来,扬干跑到她面前,瘪着一张嘴,“丑死了,一动不动,真无趣。”顿了顿,“辛夷,你的脸怎么红了?”
“冻的。”
荚在一旁噗嗤一笑,辛夷瞪他一眼,他赶紧收敛笑容,“奴告退。”
辛夷咬咬唇,携扬干来到回廊,刑午迎面走来,各自行了礼,错身之际,刑午极快的在她耳边说道,“竹林一见。”
她一怔,他己大步离去。
而此刻,姬夫人回到寿安殿更衣,郑姬伺侯着,姬夫人屏退众人,朝郑姬一瞪,“你信誓旦旦,可利用祭祀之事除去栾姬,如何?”
郑姬立即跪于她脚下,扶桑跟着跪在下侧。
“是妾身估算有误,原以为公女会在祭器下手,谁知……”
“住口,老妇不想听这些。”说完冷哼一声,“说什么,即便除不去栾姬,也可让姬妤受罚,如今,二人都好端端站在老妇面前,姬妤也就罢了,最可恨栾姬,适才见她与栾书一阵嘀咕,准有阴谋……老妇真是看错了你。”
姬夫人坐在榻前,“高估了你的能力,你与你的阿母,不可比。”
此话含讽带刺,连着郑姬的阿母也骂了进来。
郑姬心中一痛,隐忍不发。
只听姬夫人又道,“如此,你还是回子衿殿吧。”
郑姬一听,猛的抬起头来,“夫人,这次虽未能成功,然,妾还有一计。”
“哦?”姬夫人挑起了眉头,郑姬起身,凑近她,在耳边嘀咕数语。
郑姬急快出了寿安殿,却未瞧见宦者令立在门口,看着她的背景。
辛夷来到大殿,有些心不在焉,殿内歌舞热情,酒食飘香,众人觥斛交错,一片友好祥和。
辛夷无意扫了一眼,栾书身边一位青年让她觉得眼熟,此人并非朝堂臣工,栾书与他交谈正欢,她不免多留意几分,片刻,突然忆起此人是谁了。
屈狐庸,乃巫臣长子,刑午的异母兄长,如今是吴国行人(外交官),难道就是孙周提到的吴国使者?
晋与吴自景公以来,就有意交好,巫臣前往吴国,带去了中原做战技术,助吴国对付楚国,使吴国成为楚国腹地最大的危胁。
吴使入晋,意味着晋国争霸中原。
辛夷如此想着,未料屈狐庸朝她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相遇,屈狐庸愣了愣,随后移开视线。
他认出了她?辛夷低下头,两人曾见过数次,最后一次是几年前,巫臣带刑午来新田朝见厉公,那次,夏姬随行,阿母带她去拜访夏姬,屈狐庸与巫臣在书房里商量要事,那时她小,刑午也小,刑午欺她,她跑进书房告状,屈狐庸送她吴国的美食,还捏她的胖脸。
思此,辛夷笑了笑,他就如兄长一般,比刑午好多了,他能认出她,莫是刑午相告?刑午邀她,也是此事?
辛夷本在犹豫,此刻到想去见一见他。
她看向主位,孙周未至,再看看扬干,与韩起等贵人闹在一起,于是她缓缓起身,淡然的朝殿外走去。
她低头急行,一路有贵人,贵女们经过,她退至一侧,躬身让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穿过两个回廊,宾客少了,她才朝竹林的方向而去。
此时,两个身影在小径上溜达,姬妤一脸凝重,想赵武,想如何赶走辛夷,微左思右想,想祭祀之事,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