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凯茵激怒的薛玉珍飞流着无数行眼泪,正要与凯茵“同归于尽”般大吵起来,身子却被身后的萧俊峰捧着双肩处挪开。
薛玉珍被萧俊峰大力的挪到旁边,刚才站立的位置空了出来,现在被萧俊峰替补。
凯茵仰起一点点脑袋,双手抓住爸爸的手腕,泪流不止的对爸爸哭诉:“爸爸,我疼,我真的好疼,我快受不了了。”
她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汪着一池粼粼的眼泪,绝望的眼神仿佛再也看不见天明一般,声声如诉般哭泣:“爸爸,我想他,我好想他,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萧俊峰望着女儿泪水濛濛的黑眼睛,钢铁般的心分崩离析了,一颗浑浊黯淡的眼泪从萧俊峰左边的眼眶里掉了下来,掉落在凯茵的手背上煎。
萧俊峰从女儿手中抽出一只手,再用这只手覆盖上凯茵的手背,哀绝的看着在床头晕黄灯光中哭成惨状的女儿,最后心一默,将宋校的事故,还原了本色的,告诉了凯茵。
薛玉珍在萧俊峰诉说完他们夫妻去w市探望宋校的情节后,来到了床边,夫妻二人且都站在床边陪伴着痛苦到无法自拔的女儿戒。
凯茵的眼泪,汹涌的往外流,在白色枕芯上流成了大海。
她不闹了,安安静静放开了爸爸的手,放到病床边上,感受着床边冰凉的铁框,她问萧俊峰:“他的情况严重吗?比我严重吗?”
萧俊峰如实告诉了凯茵,声声宛如风鸣:“暂时还在icu观察,听你公公说,宋校肺部感染,感染引发高烧,情况不太乐观。”
凯茵的泪眸出神的看着爸爸,一秒钟后闭上了眼睛,随后,两只眼睛的眼尾处涌出宛如海潮般侵袭而来的眼泪,瞬间染透了后脑勺下的白色枕芯。
“宝贝。”
视女如命的薛玉珍推开萧俊峰,趴到床边拥住了饮泣的凯茵,一声一声痛苦的呼唤着:“宝贝,别难过,你好好的养伤,宋校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为了你,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宝贝放心……”
凯茵的眼泪流到了妈妈的脸颊上面,粘成一团,妈妈抬起头时用手轻轻捧着女儿的头,却也是涕泗横流。
凯茵却看着妈妈,流着泪说道:“妈,从今往后,我不会胆小,我会勇敢的接受治疗,我想要尽快站起来,我想要去他身边……”
“好孩子。”
薛玉珍用力的点点头,旋即立刻站起来,跑去了卫生间,泡热了面巾后拧的半干,回来床边帮凯茵的脸蛋擦洗干净。
已经八点多了,凯茵也该睡觉了,薛玉珍帮女儿擦洗手脚时萧俊峰穿着薛玉珍的睡裤在卫生间内洗脚,洗着洗着眼泪掉了下来,都是快退休的男人了,也能为什么事情落下眼泪。
萧俊峰拿粗糙的掌心抹了一把脸颊,将泪水抹掉,然后动了动脚盆里的双脚,搓洗的同时激起了脚盆里的阵阵涟漪。
薛玉珍帮凯茵擦好手脚后为老公支开了睡椅,又将衣柜里的被子与枕头铺开在睡椅上面,萧俊峰卷着睡裤裤腿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恰好能够立刻躺上睡椅睡觉。
薛玉珍拿着面巾去卫生间,与正好出来的萧俊峰说:“你先睡吧,我再陪女儿说说话,等她睡觉了我再睡。”
萧俊峰点点头,薛玉珍走进卫生间时萧俊峰走到床边,看了看闭上了眼睛的女儿。
凯茵听见爸爸的脚步声也闻见了爸爸的气息,但是不想睁开眼睛。
萧俊峰轻步离开了女儿的病床边,走去睡椅那儿,躺了上去。
薛玉珍洗干净面巾,抻上卫生间的金属横杆,然后回到了女儿病床边。
妈妈坐下来的时候凯茵张开了眼睛,目光灰黯的看着妈妈说道:“妈妈,给我念一念宋校的日记吧。”
薛玉珍刚且落座,听凯茵这般一说,又立刻一展笑脸,“嗯”声同时扭了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本摆放在第一格的黑色日记本抽了出来。
凯茵侧偏着脑袋,安静的看着薛玉珍手中的黑色日记本。
薛玉珍念道:
2011年9月23号,t市传媒大学
深夜偶遇她,在哭,仿佛与寝室朋友相处不愉快,小女孩儿,是不是会经常遇到这类烦心事?
明天回部队,很久见不到她。
你还小,有些事情我不能做,愿你快快长大。
读完,薛玉珍笑了,凯茵瞠着大眼睛却想不起来回忆里的这一幕……
————四年前————
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开学的第一天,传媒大学人潮如织,学生会的学姐学长们在入校这条林荫道上摆开了长长的咨询台,随处可见的大一新生在咨询台前咨询他们各自感兴趣的社团。
萧俊峰开了一辆单位的三厢商务车,从敞开的大学正门入口处带着一家人疾驰入内,车里乱入各种人头,拥挤嘈杂,三个上大学的女儿,她们的行李箱扔在后备箱里。
一径驶到了
女生公寓楼前,驾驶座与后座两厢车门全部打开,走下来的蹦下来的跃下来的,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出现在早晨十点多钟的金色阳光下。
秦之书和芮成刚跑到后备箱那儿将三个女孩的行李拎了出来,老妈们与孩子们拿掌心遮着头顶阳光,举目朝公寓内的管理处看。
今天管理处围满了入学新生,大家都在抢占先机,好以最快速度拿到寝室钥匙。
老爸们拎着孩子们的行李过来后,老妈们带着女儿们踏上了公寓台阶,进入了公寓一楼大厅人满为患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