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花大人……莫不是……说笑?稔”
心跳得好快,脸皮发烫,她从未有过这般躁动的感觉,仿佛连血液也在燃烧一般俨。
“自然不是。”
花鎏摇头一笑,手中折扇曳曳生风,“花某说得唐突,也无怪乎公主如此惊讶,若是听明用意,想必能够明了花某一番苦心。”
见他如此淡定,除眸光微亮外便再无旁的异象,兮予也镇静下来,为自己的失态颔首一笑,“抱歉……愿闻其详。”
“之前欲要掳走公主的贼人来历尚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的是,这偌大羲王宫中,必有欲置公主于死地之人。后宫本便是非繁多,公主又是如此特殊身份,纵然有夕虞宫作为一时栖息,恐怕也不得十分安生。”
花鎏凝眉道,“何况,当今羲王陛下对令兄可谓恨之入骨,公主如此身份,待在身旁,保不定便有一日被迁怒,惹来杀身之祸。这羲王宫,已留不得了……”
兮予听得这句,默然不语,然而眸中颜色却黯淡几分。
自古伴君如伴虎,最是难测帝王心,这道理,她又如何不知。若非菇菇为情所困,如今她早已逃得远远,与那人再也不见,也不必似如今这般……生出这许多牵绊缠绵。
“那依花大人之见,可是有解决良策?”
她抬起眼来,脑中忽地一个激灵,“莫非,方才的说亲便是……”
“不错。”
花鎏略略颔首,“虽然花某曾以太傅之威公开袒护公主,可毕竟不过朋辈之谊,仍有狂妄之徒敢于趁疏下手。”
“但若公主直接嫁入花家,日后便是我花家之人,与我花家之间,便是如铁索铜墙紧紧相连。欲动公主寒毛,便是公然侵害花家,必将招致四国所有花家分舵之重怒。”
说到此处,花鎏手中折扇又摇了一摇,“不是花某夸口,在这四国之中,敢于公然与花家敌对的,恐怕,还无一人。”
“这样……自然是好,只是,恐怕千翎无福消受。”
兮予苦笑,摇头拒绝,她纵然再弱小无助,也不会押上自己的终身大事做筹码,花鎏此举即便出于善心,亦是让她哭笑不得。
“公主又误会了。”
花鎏哈哈一笑,面上竟没有丝毫尴尬与窘态,“婚事不过幌子,花某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便是保全公主安然无恙。”
“大婚之后,千翎公主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不治身亡,从此以往,世间再无北地幽兰。”
乍然听得这句,兮予睁大了眼,愕不成声。
如今,她方明悟花鎏用意——利用婚事与花家权势使她可名正言顺不必再返王宫,而后,再以一场假死之计,换她再世自由,逍遥尘外。
一时间,不知如何心情,她咬住樱唇,小声问道,“只是……这样对大人未免太过不公……”
饶是她再懵懂无知,也知晓在这特殊关头,他公然迎娶敌国公主,等于是将自己摆在与整个大羲敌对的位置,置花家于不仁不义。
恐怕,连花家的其余执事们也不会同意这点的,尤其是,当这名花家“新妇”还要不日意外身亡的时候。
她不明白,他这样捞不到任何好处,甚至会为自己揽来数不清的麻烦,他……为什么要对她这般好?
“没什么公不公的,我花鎏想做的事,便会去做。”
花鎏淡泊一笑,“十年前,当我连最爱的女子也没有护住的时候,我便在想,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如今我肩负这庞大花家,坐拥敌国之富,手握翻云权势,也不过是为了,更顺利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她怔在那里,望着那双凤眸里最平和也最坚毅的光华,最后,终是再也忍不住。
“对不起……也许我实在很冒昧,可是,大人能否告诉我一句实话?”
她定定地望向他,“您说,您之所以不计前仇,对千翎这般关照,是因我身上有您求之若渴的东西,可是千翎苦思冥想至今,也猜不透那是何物。”
她起初以为他是因那滑翔翼对她生了兴趣,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更多,可自那至今,无论是那耗费万金的夕虞花海,还是数次奋不顾身相救,他无所不用其心,若非她太过驽钝,抑或他演技太好,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他是真心想待她好。
“千翎何德何能……承大人如此恩情……”
她攥紧拳心,将小脸垂了下去,“若是至今不能明白理由,以后,再也不敢连累大人……”
她很不安,若真如菇菇所言,花鎏对她……
“我本以为……可以不必答这问题了。”
花鎏望着她低垂的脸,凤眸里澜光流转,似渔火明明灭灭,忽地,摇头长叹口气,“没想到,还是要说些……难为情的话啊。”
这番话让她心跳愈快,一时间,竟有些想要逃开不敢再听,但若是继续不闻不问,怕只会越发忐忑不安。
“你身上那样东西,唤作……她的影子。”
他深深地凝望她的容颜,似是从她身上见到了另外一名女子,“每次当我见着你,便会想起她……多么不可思议,你们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愕然,“她……是指华祚公主?”
“不错。”
花鎏笑笑,音色却低哑中难掩哀伤,“我那时,见着你在墙头暴晒整整一日,却从不见半点胆怯懦弱,那倔傲不屈的样子,像极了她生前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