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在嘲笑我么?”
她悲愤至极,反成嗔笑,“他如今昏迷不醒,我要如何陪他一夜?”
“这个简单,我早就处理好了。稔”
萧梓笑笑,将手中药丸托出,那青色药丸之上,竟透出层诡异的红光,“你陪他的这七天,我自不会在旁边白等。俨”
“这药丸之上,被我浸了独门剧毒,他吃下药丸后,会很快醒来,虽说不能立即恢复功力,与废人无异,可行个人道不成问题。但若二十四时辰之内得不到解药,便会七窍流血,爆穴而亡。”
兮予听得怔了片刻,最后,冷笑出声,“公子……好密的心呐!”
“谬赞。”
萧梓淡淡勾唇,“我说过,我这人偏执得很,看中一样东西,必会得到。”
呵,原来那时他话里指的,竟不是那丸子么?
她如今方明白他语中深意,参透之处,心冷至谷底,却透出一丝隐光。
“只是,我却仍有一事不解,小女子何德何能,在公子心中,地位竟胜过这护身救命的灵帝遗宝?”
她直盯对方面容,眸光泠泠生波,“以公子这般的身家才貌,要如何倾城绝代的女子相伴终生不可,为何竟愿意舍弃这样的宝物,只求小女子相陪一夜?”
“你不明白,正因你思虑太多。”
萧梓哈哈大笑,“为何这番,为何那般,凡事总追究个前因后果。而我却是个直性子,想要什么,便做什么,后果如何,开心爽意便好,人生苦短,何须计较恁多!”
他语气豪爽霸气,她心中腾地触动,为之一荡,睫羽轻颤,竟是若有所思。
只是,眼下这情形又是何等讽刺,若不是他做出这等卑劣之事,她一定愿意结交这般人物,而如今,在道完这豪气冲天的话后,那人便衣袖一扬,将那宝贵的灵帝遗宝如弃履一般扔到她怀里。
“他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一炷香内,必须服下这最后半颗——要他生还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
屋中,青烟袅袅,寂寂无风,唯有那被月光投下的树影映在窗纸之上,曳曳生姿。
茶几之上,放着一方香炉,上竖檀香一支,业已燃至一半。
燃尽之时,便是最后抉择之刻,此后,再无悔机。
可她又怎能等到最后一刻?
手中紧攥一物,即是毒药,又是解药,她望着床上人沉睡的面容,眸中黯淡,水气氤氲。
她绝不会让他死的,哪怕奉上一切,包括清白,可是,决定早已做出,真跨出这一步,却无比艰难。
她要如何……才能在欣喜看着他醒来之后,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即便真的将身子先给了他,又如何能在这温存之后,转身容忍另一场欢爱?
“呵,忘了说,早一些服下,效果更好一些。”
紧闭的门外响起这般清越的声音,轻而平缓的语调,却似煽风点火,她仿佛能见到萧梓含笑立在门外,如胜券在握。
是,人命皆在他手,他又能如何不赢?
她叹了口气,心尘落定,眼里却扑地坠下泪珠儿,在裙摆上溅开水花。
伸出手,将那药丸含在口中,和了水,吻上床上人的唇,若是萧梓又敢骗她,这毒根本无药可救,那便让她跟着一起死好了。
药丸送下,她却舍不得离开,便这般继续闭着眼,柔柔地吻着身下人。
她身子颤得厉害,连带睫羽如蝶翼轻摇,忽然间,竟有颗泪珠儿潸然而落,坠在他冰凉的面上。
她浑然未觉,片刻后,才恋恋起身,不想这垂眸一眼,心也险些飞了出来。
“你哭什么?”
他竟躺在床上看她,赭玉眸里颜色深得发黑,她甚至不知他几时醒的,竟一直这般静默地望着她,看她偷吻着他。
“我……”
她不想这药生效得这般快,惊慌失措,双手也不知该摆在何处,“我……我见你醒了,很开心。”
“你渴么,我去给你倒点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