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买到了新的暖箱,蛋蛋对这个专门为它挑选的新居所似乎很满意,至少被凌鹿放进去后,它安安分分的,没再瞎撞一气。之前凌鹿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它会把自己的蛋壳撞破弄出个窟窿什么的,就算和别的蛋不太一样,它也……只是颗蛋啊!>_<
到了晚上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当凌鹿爬上床,准备按时熄灯睡觉时,被特意放在床头的暖箱,又发出了嘭嘭的大力撞击声。
“……蛋蛋?”躺下的凌鹿只好揉着眼睛爬起来,床头的智能感应灯亮起光芒,而那颗蛋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要闹了,乖乖睡吧。”隔着恒温玻璃摸摸,凌鹿的口气软软的,像安慰坏脾气的小孩般对着蛋说道。一个五岁的小不点,对着一颗蛋这么煞有介事地说话,怎么看都怎么逗趣可爱。
小家伙说完,就又非常条理清晰地自己盖好被子,准备睡觉。然而事与愿违,暖箱再次发出嘭的一声,比刚才那阵动静还大。
凌鹿没辙了,他下了床,打开暖箱最上方的盖子,那颗蛋似乎蓄谋已久专门等着这一刻,它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完全超过了一颗蛋能做到的极限,位置精准地落在凌鹿的床上,还滚了两圈,才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不动了。
“……”
这意思是……它要和自己一块睡吗?眨了两下眼睛,凌鹿终于悟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把外壳像果冻一样凉凉的蛋抱进怀里,凌鹿躺下来,闭上了眼睛。这一次,那颗蛋果然没再闹腾,它老实窝在凌鹿的胸口,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某种柔和却绵长的波动,进入了休眠。
早上凌鹿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蛋蛋有些不一样了,那层包裹着蛋壳的凝胶状物质似乎变硬了一些。用手指戳戳还能留下一个坑,可恢复速度却大不如前,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暖箱外又暴露了一夜的关系,凌鹿赶紧把蛋重新放回箱子。
那微妙的感应却始终还能感觉得到,小家伙才没过分担心。
洗漱完,把睡衣脱下来叠好,换上干净衣服,凌鹿就下了楼。
“阿源,早。”
早安,少爷。
管家阿源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见凌鹿出现在厨房外,马上回头笑眯眯道:昨晚您睡得好吗?今天的早餐有灌汤包、油条和咸豆腐花,对了,汤包还要蒸一会儿,您先去坐,我给您放新闻,再等两分钟就行了。
“好。”点点头,凌鹿乖乖来到饭厅坐下。
正对餐桌的前方,兼具墙纸与视听设备功能的墙面上,机器管家阿源直接遥控打开了房子内部的多媒体系统,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没多久,热腾腾的早饭也准备好了。
凌鹿边看新闻,边慢悠悠吃着汤包油条,由于暑假开始了,凌鹿不用再去上课,学院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对凌鹿来说也完全不构成困难。时间变得很充足,小家伙反倒有点无所适从。除了管家阿源,这个家里没有凌鹿的同龄人或玩伴,尽管小家伙那么懂事,一直安安静静的,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一点都不孤单。
这时,新闻上播送的一则报道吸引了凌鹿的注意——
每天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人们不经意抬头,就能在天空中看见巡逻机器人圆滚滚的身影,它们协助人类警员破案追捕疑犯,维持城市治安,深受市民们的喜爱。
眼下新闻里播放的,正是几段由机器警察在空中拍下的回放图像。
夜色下,先是许多人突然从环绕整座长安城的保护墙外边涌入,很快执勤的巡警发现了异常,这些衣衫褴褛、手无寸铁的人里面,绝大部分都被制服了,仅剩极少数趁着茫茫夜色,四散逃进了城内。
之后画面一变,在白天热闹的集市里,灰色的人影一路横冲直撞,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他最后消失在集市外边,一个连通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升降路口。等到那人的镜头被截取放大,看着那张皮肤污黑、眼神不驯的脸时,凌鹿和管家阿源都咦了一声。
这人……不就是昨天在集市上撞倒了凌鹿,不仅没道歉,反而态度非常恶劣的那个人吗?
少爷,怪不得他那么粗鲁无礼,原来是从墙外边过来的人。阿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作为家用型机器人,为了和家庭成员更和谐顺畅地相处,阿源的面部表情可以说是设置得极为丰富。
凌鹿却没有说话,乌黑的大眼里若有所思,这则半分钟左右,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安全的新闻很快过去了,可他的小脑袋瓜里却牢牢被一个念头占据了。
“阿源,墙的那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少爷,我不知道。
阿源摇摇头,对凌鹿的这个问题,他总是显得有些迷惑,似乎搞不懂为什么他的小主人会这么固执,总是对那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世界如此着迷。
凌鹿其实也并没有奢望能从阿源嘴里得到答案。
被高达千余尺的保护墙环绕,即使在最晴朗的日子里,登上长安城最高的通天塔,也只能看见外头的一片茫茫沙尘而已。
孩子们不断被家长和老师耳提面命,警告他们墙外边的世界意味着落后、动荡、危险,偶尔的新闻报道里,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画面也仿佛印证了这种说法。
这世界最真实残酷的一面,对于像凌鹿一样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而言,他们的印象,仅仅只停留在大人的口头警告,以及课本资料中那些单薄苍白的记录罢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