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托里萨的士兵被来自身后的突袭打懵了,等他们回过神准备战斗的时候,连指挥官也被冲在最前面的女骑士打晕……最先举起武器的人被全身裹着板甲的战马无情地撞飞,其他人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面前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反正不是亡灵偷袭,犯不着为了政变这种事情丢掉性命――用恐惧换来的忠诚从不可靠,除了那些手上沾满同伴鲜血的刽子手,一般士兵总会倒向强势的一边。
血色修道院中确实饲养着少数战马供斥候使用……但这也解释不了如此多的骑兵,更别提那些骑兵看似很厉害的盔甲了――他们的面容都藏在黑洞洞的头盔之后,全身上下都披挂着厚重的板甲……在修道院里,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有一套这样的盔甲,还不一定能凑齐所有部件……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少数顽抗的士兵被歼灭之后,剩下的人都扔下武器投降了,他们被驱赶到水池之中,这才注意到全副武装的骑兵足有两三百之多――这还不算完,骑兵之后还跟着穿着简陋的步兵,他们的个子都显得十分高大,身上披着兽皮,手持巨大的战斧,看起来就像奥特兰克山脉中那些始终没有开化的部落民一样,懒懒散散地在广场上排成方阵,不时还爆发出粗鲁的哄笑声,毫无纪律可言。
已经没人能搞清楚这是些什么人了,那个似乎是指挥官的女人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之后,便从马上跳下来,将武器都挂在马背上,独自扛着沉重的盔甲一步一步缓慢又认真地走上通往广场上半部分的阶梯,就好像一个骑士去面见她的主君一样。
“大小姐。”
女骑士脱下头盔向着站在喷泉旁的洛莉娅单膝跪下。“抱歉,我来晚了……所有要点都已经压制完毕,整座修道院都处在您的控制之下。”
动员诺德人参战比想象中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倒是十字军的防守在压倒性的战斗力面前显得十分脆弱……雷诺无情的清洗让他的军队变得不堪一击。
“一点都不晚。”洛莉娅笑得开心,她的计划终于基本达成了。虽然仍有人死去,但比起内战带来的伤害,这点代价已经非常小了,她轻轻拍着女骑士的肩膀说道:“克莱门特,我忠诚的骑士,站起来。”
克莱门特点头应是,重新站起来的她低头望着洛莉娅的小脑袋,花了极大的精神才抑制住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老大抱在怀里狠狠地蹭一番始终会影响她们各自的威严……洛莉娅从不是个小气的人。就借着这次的功绩向她要求私下里摸头吧。
想想就好激动啊!
与洛莉娅分隔在门两边‘几个月’时间的克莱门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大小姐身上那微妙的变化,还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直到洛莉娅出声打断她。
“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来吧,去把最后的问题解决掉。”她边说边轻快地跳到喷泉顶端,抱住依旧在不断往外喷水的尖顶,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她,用魔法加持过的声音朝所有人喊道:“无论恐惧还是弩矢,都无法击落我们渴望自由的声音,你们还站在这里。便代表着与罪恶的过去决裂,我向你们承诺,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为了谁的私欲去自相残杀,站起来!用你们的声音告诉里面的人,暴政将在今日终结!”
发自内心的和被胁迫的、勇敢的和畏惧的、若有所思的和单纯被气氛感染的,真的出声和假的出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吼叫起来,虽然声音无法击倒礼拜堂的大门,但里面的人一定得知了最终的结果。
洛莉娅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压迫在她身上的负罪感稍稍缓解了一些……如果作为解除更大罪恶的手段。更小的罪恶也会被宽恕的吧?
她的手段绝对谈不上光彩,但这是解除勒在所有人颈上的枷锁必须付出的代价。
“风景!”
飘荡在过往风中的可怜的被一度遗忘的水又被唤了出来。她很生气,想要闹别扭。但却感受到了主人特殊的情绪……总之先按她的命令做,然后再好好赌气!
三个月不理她!一定的!
在广场下半部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人造瀑布的水流开始减少,慢慢的,水池中的水甚至逆流而上,喷泉停止了工作,常常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池底显露出来。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
弗拉蒙望着雷诺不安地在礼拜堂中来回踱步,他和几个自己人隐晦地传递眼色,虽然趁乱把雷诺骗进这里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他还想再奋斗一次……要是为亲爱的‘女王’献上她的敌人,他能得到多少回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雷诺,后者在他眼中不再是恐惧的化身、绝不能违抗的主人或是强大的敌人,仅仅是移动的功勋而已。
无关于生存,只关于*,弗拉蒙的目光变得越发露骨,他突然注意到怀特迈恩在看他,便赶紧低下头、收敛起情绪,但依旧在不断预演与权衡着临阵倒戈的计划。
好吧,他早就倒戈了。
不断等待着机会,雷诺终于靠近了他……他握紧拳头,紧张得仿佛听进胸腔里在擂鼓一样……啧,人生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豪赌中押注么!
弗拉蒙握住了剑柄,却被雷诺撞倒在地上,他赶紧起身后退,就看见一双满是憎恨和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叛徒!”雷诺用咬碎自己颌骨般的动作从喉咙里挤出几个词,“该死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