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瞒不过娘娘慧眼!”沈木云抬眸看武茗暄一眼,微笑颔首,“娘娘有心抬举她,奴婢自然得尽心帮衬。不过,此事能成还多亏了肖司宾。”
圣选那日,以纸条向她示警的尚宫局女官?若不是沈木云提及,武茗暄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但光凭数面之缘的交情,肖司宾就真的一心向她靠拢了?不,这绝不可能!武茗暄心念转过,笑道:“本宫倒不知道,木云姑姑与肖司宾竟也有这等深厚的交情。”
“有些交情不假,可说深厚还不至于。”沈木云一句说完,忽又上前半步,低声道:“肖司宾原是伺候佛堂里那位的。”
“太皇太后?”武茗暄诧然反问,见沈木云点了头,稍作思忖,轻笑道:“看来,吃斋念佛的日子并不能让她老人家心静啊!”
沈木云陪着笑了笑,目含深意地望向武茗暄,“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位虽早已不管事,可宫里的势力却并未完全瓦解。娘娘若能……”
武茗暄猝然侧目,一对如渗冰水的寒眸紧紧盯住沈木云。
沈木云摸不准武茗暄的心思,心下微乱,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坦然迎上武茗暄审视的目光。
默然打量沈木云许久,武茗暄的眼神才转了柔和,笑着点头,道:“难得姑姑这么费心为本宫打算。将来,本宫若有那能力,必然让姑姑得偿心愿!”
沈木云舒了一口气,顺口说上两句奉承话,见武茗暄像是真的把她方才的话听进了心里,才说:“不过,娘娘若想见到太皇太后也不是件容易事儿。除非,娘娘能像和淑夫人一般。”
协理六宫之权?武茗暄深看沈木云一眼,遂即会意点头。
沈木云的目光往武茗暄那还没怎么显怀的肚子上一瞄,目中神色复杂起来。
“我拿姑姑当自己人,难道姑姑还与我见外不成?”武茗暄瞧出她的欲言又止,故作此问。
沈木云也不扭捏,借着武茗暄的话头便道:“娘娘有孕是天大的喜事,奴婢真心替娘娘高兴。可眼下,宫中局势混乱,奴婢担心……”她聪明地住了口,没敢把话说实。
一旁,锦禾听得这话,怕武茗暄又陷入忧思中,连忙上前拉过沈木云,笑着说道:“我与青浅姐姐原本还有些担心,怕经验不足,伺候娘娘少了份周全。可巧姑姑来了!姑姑是宫中老人,见识比奴婢们多。”说着,又拿眼笑望武茗暄,“娘娘的饮食、起居有姑姑照看着,奴婢们也就安心了!”
武茗暄哪能不知锦禾的小心思,心下感激她的体贴,也就抛开满心思虑,懒懒往榻壁上一歪,闭目养起神来。
沈木云见此,欠身施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锦禾望着沈木云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去抱来锦被替武茗暄搭上。
武茗暄没有睁眼,由着锦禾替她盖好锦被,低声发问:“锦禾,你怎么看?”
“若是以往,奴婢定然是赞同木云姑姑的话,可如今……”锦禾轻轻咬一下唇瓣,“奴婢觉得,为了您的身子和腹中的小皇子,娘娘还是安心养胎,少生事端为好。”
听完锦禾的话,武茗暄并没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睁开眼看着她,郑重吩咐:“往后,这样的话再不可说了。”
锦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怔一瞬,才明白武茗暄说的是有关“小皇子”的话,连忙应下,退到角落,远远地垂首站定。待武茗暄闭上双眼,锦禾才再抬起头来,一双乌黑大眼盯着武茗暄的肚子看了又看,像是认定了什么般自顾点点头,唇角微微弯起。
锦禾这番动静,武茗暄自是不知。一夜未能安眠的她此时方才有了些许睡意,昏昏沉沉间,却闻青浅在耳畔轻唤。
“娘娘快醒醒。奴婢瞧见好几顶步辇往咱们这边来了,打头的,像是皇后娘娘的凤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