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纵然再温婉,也听不得这般直白的讽刺,当即呛声问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纵有什么,那也是过往。妾可是皇上正经册封的!时日紧张,为皇上做好九盏,妾就只能加做出三盏来。夫人不为皇上分忧,却拿这些说事,未免太……太……”嚅嚅半晌,目中已有泪光,却是没把太如何说明。
武茗暄看了看故作弱势的珍妃,又睇看倨傲而立的容德夫人,微弯了唇角。她只想到三盏便是落了珍妃的身份,却没想到容德会把事儿往顶封号入宫一事上引。
武茗暄悄然一眼瞄过一副事不关己之态的宁昱晗,招手命人取来一盏花灯,像是丝毫不在意桥头的精彩戏码,专注地查看花灯。
一旁,文婕妤也倾身帮武茗暄整理翻卷的花灯棉纸,口中却有几不可闻的声音溢出:“心思倒也玲珑,可若论起大局观来……”缓缓摇头轻笑,“只怕,不是那位的对手。”
文婕妤的话看似莫名,武茗暄心下却会意过来。看来,边境之事,皇上这次是要倚重季家了。武茗暄微微侧目,淡淡地看文婕妤一眼,笑道:“既是宫妃,自然顾着圣眷隆宠才是正经。大局什么的……”话到此处,敛口轻笑,自顾整理花灯棉纸。
文婕妤偏头看了看神色淡漠的武茗暄,也不再多言,默然地帮衬着整理。
这边静默无话,那边容德夫人却是动了真怒,拔高了音量说道:“呵……珍妃这话才是说得好没道理!既是过往,还由不得人说了?”一眼扫过周遭众妃嫔,又挑眉看向珍妃,“再说,本宫倒是想为皇上分忧,可也得有这机会啊!莫不说本宫,就这六宫,近日有谁见着皇上的面儿了?”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近日,皇上确实是除了忙政务,便去珍妃宫里。别说容德夫人,就是皇后要与皇上商议什么事情,也还得派人去承露宫问话。
“近来,皇上政务烦心,自是哪个宫里伺候得舒心,便多去哪宫。皇上如何,岂是妾能左右的?夫人要把这些都怪罪到妾头上,那妾……”珍妃呛声说道,不经意地转眸却看见依然神色淡淡的皇后眼神冷了几分,不禁心下一颤,赶紧敛了口,只是捏着绢帕拭泪。
容德夫人冷冷斜睨珍妃一眼,笑道:“前朝柳贵妃霸宠,也是这么说的!”
她是受宠些,可怎敢与前朝祸国殃民的奸妃相比?珍妃猛然抬头,面色气得煞白,怒视容德夫人,颤声便道:“夫人……”
不待珍妃说出什么,容德夫人已冷哼一声打断,转身便回了放灯之处。
“皇上,您瞧瞧……”珍妃气急,抹着泪去拽宁昱晗的袖袍。
“够了!”不等宁昱晗做出反应,皇后已沉声呵斥,凛然一眼警示了容德夫人,又瞪向珍妃,“边境不宁,宫中更要祥和。闹腾这些,也不怕皇上听了心烦!”
宁昱晗倒是无所谓地转回头来,对珍妃露出个安抚的笑容,而后,径直迈步走到容德夫人身前,拉起她的手,笑道:“说来也是朕的不是,惹得敏儿心下不痛快。”一句说完,问了时辰,便拉着容德一起放灯。
容德夫人任由宁昱晗拉着,却回首对珍妃投去一个挑衅的笑脸。
珍妃杵在原地半晌,最终无奈,只得擦拭了面上泪痕,强展笑颜,领着一众宫人寻地方放灯。
武茗暄与文婕妤摆弄着花灯,准备放灯祈福,心下却都清楚,若说容德夫人与珍妃之前的不和是在表面;那么,经此一事,这仇怨就真正结到了心里。二人不动声色地放灯下池,却暗中与颜才人相视一笑。
天色浓黑如墨,却有一盏盏别出心裁的花灯顺着孔雀池的迂回流道漂浮。灯影迷离中,宁昱晗负手静立孔雀池畔,遥望着武茗暄刚放入池中的那盏灵芝头如意形花灯,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衷心祝愿大家:元宵快乐,蛇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