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绚刚走到外屋抚着柱子喘气儿,便见篆儿端着个瓷盅子由游廊那边儿过来,提名叫她搁下手中东西,替自己整了整头发,两主仆便相携往二门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倒座房附近,胤禩方急疾抓起一件夹披风追了上来,拦着她们说道,“芸绚,我陪你回去!晚上风大,仔细受了风寒!”
“你的情妾身承下,可是就不劳八爷费心了!”芸绚无动于衷的意示篆儿接过披风,“你还是回去吧,妾身只想一个人静静,况且姥爷在世亦是不想见你的!”
胤禩摇摇头还欲提醒,“可是……”
“够了,我说不用你去呀!”芸绚见那些住在倒座房里的小厮一个个儿伸长了耳朵,藏着满肚子幸灾乐祸的讥讽,不由得火从心生,径直厉声打断八阿哥。
胤禩不可理解的望着她,“芸绚,我只是……”
芸绚一嗓子吼了过去,“说了不要你跟,耳朵里塞鸡毛,听不见啊!你要敢再往前走一步,咱们血溅五步,你信不信!”
芸绚满脸执拗的表情让胤禩看呆了,气势上先矮了三分,等他回过神来芸绚和篆儿已经登上马车扬长而去。胤禩跺跺脚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a竖老九在那边儿,料想玛尔珲几个也不敢闹得十分的出格!”
胤禩的猜测没有错,芸绚刚下马车便被安亲王府的家丁拦了下来。芸绚气愤不已的大声骂道,“瞎了眼的奴才,还不给我让开!”
“八福晋见谅,奴才也是奉了主子们的意思!”为首的一个家丁低眉顺眼的解释道,“几位爷特意交代了,不然奴才们也不敢!”
“混账东西,把我三个舅舅找出来!”芸绚两颊气得绯红,“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见姥爷!”
“不用找了!” 玛尔珲身穿孝服,威仪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两个弟弟塞布礼与经希。三个人皆是神情漠然,玛尔珲率先开口,“听见门口有人闹事儿,便猜到一定是你!”
团团围在芸绚身边的家丁,顿时一一散开行礼,“二爷!三爷!四爷!”
“二舅舅,你们这是干嘛?”芸绚只昂头与马尔珲说话,“我要祭拜自己的外祖父,这有什么不妥?”
“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三兄弟之中最鲁莽且是庶出的塞布礼忍不住抢先开口,“你既非亲孙女,又是害死我们阿玛的凶手,岂由你堂而皇之就登堂如此!”
“二弟说得对,慈宁宫当时的情形我们都知道了!”马尔珲接过话头道,“这段时间阿玛为了你劳心劳力,本来就已经虚弱不堪,没想到居然将性命都搭了上去4便他老人家容得你这个不孝子孙,我们也绝不答应!”
“舅舅,你们听我解释!”看在故去的安亲王份儿上,芸绚也不想与几位舅舅硬争,“今天发生这种事儿实非我愿,事先我根本不知道八爷叫了姥爷进宫!不然……”
“算了吧,不要将责任推到八贝勒身上y本就是你善妒惹出来的,从八贝勒说要纳妾之日算起,你有没有一时片刻替我们家族的利益考虑过,全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矮矮胖胖满脸横肉的经希插话进来,“八贝勒行为并无不妥之处,我们两家既是姻亲又是同宗,即便他请阿玛进宫也是一番好意,我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并不曾怪他!”
“所以便怪起自己的外侄女来了,是吧?你们这会子倒做起孝子来了!”安亲王第三位继室,索尼的女儿赫舍利氏,在胤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敲,三个儿子马上俯首噤声。
“哼~~~~~~~~~~”老太太命丫鬟将芸绚带到身边,气咻咻的指着三个儿子脑袋骂道,“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醒事儿,你们老子去了,心里最高兴的便是你们,都指着皇上的荫封呢!再则往后不用去老爷子跟前立规矩,活了半辈子总算熬出头了,论到不孝,谁及得上你们半分!”
三兄弟战战兢兢的跪在赫舍利氏面前,连连磕头分辩道,“额娘这话言重了,儿子们万万担当不起啊!”
“你们担当不起,这不孝的罪名芸绚丫头就当得起了嘛!”老太太不依不饶的骂道,“如今你们都大了,知道你们一个个儿比猴子还精,即便是瞎了眼睛,鼻子也能嗅出风向,哪儿香往哪儿去!胤禩这个侄女婿自然比亲侄女儿精贵多了!”
“额娘,你这是折杀儿子了!”马尔珲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儿子们并不是那个意思,谁都知道阿玛在世的时候最疼爱芸绚!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她不孝啊!”
“是嘛,敢情是我老眼昏花了!若不是胤禟扶我出来得是时候,只怕我也被你们的花言巧语蒙蔽过去了!”老太太冷笑几声,“你们连门都不许她进,她如何替你们阿玛送终?你们阿玛尸骨未寒,是不是连这点儿小事儿,你们也要从中作梗啊!”
马尔珲满头是汗,“儿子……儿子们只是一时糊涂!”
大福晋拍了拍芸绚的手大声宣布道,“芸绚的额娘虽不是我亲身,但当初乌亮海济尔莫特氏与我情同姐妹,我进府得晚,若不是她真心实意的帮衬着,这大福晋的位置我也坐不稳。我早拿芸绚当我自己亲孙女儿看待,你们要撵她出去不是不行,等我随你们阿玛去了再说!”
“额娘身子精干着呢,万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马尔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