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腊月二十八去王员外家做短工,我便让八斤半提前歇了店里的生意。原打算让八斤半休息几天再去,谁知他说什么也不肯歇息,还趁这段时间将屋子彻底打扫了一番。随后又弄来一大堆保胎的补品细心分份包好,不厌其烦的在封皮上一一注明时间,三令五申让我每日必须定时定量服用。
我虽然嘴上嫌他啰哩八嗦,可心底却是暖融融的。这种困窘的情况下,还有人肯不离不弃的关心我,真是莫大的精神安慰。我时常忍不壮疑,如果没有八斤半的陪伴,仅凭我一个人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坚持到这一步!
夜深人静,我将双手覆在微隆的泄上,已经能隐隐感觉到胎动,一只小拳头时不时抵弄我的肚皮。每当此刻我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不能言喻的幸福刹那涌上心头,彷佛所经历的一切磨难与痛苦都消失殆尽,甚至庆幸我及时离开了宫廷!我迫不及待发疯似地想看见他,贴着他的小脸亲亲他,听他叫我一声“妈妈”!
桑娘风朴尘尘的一路赶到京城,终于来得及与儿子、丈夫和兄长一家共度除夕。见了大哥新娶进门的儿媳妇儿,又与多年不曾相见的嫂子相聚叙旧,整天过得乐陶陶不知时日。一晃便到了元宵佳节,本打算合家看过花灯会后,隔日便启程回家,谁料却遇见了一个罗刹般的人物——四阿哥,将她吓得魂不附体。
原本十三阿哥被圈拘在养蜂夹道,如今开释出来却由十三福晋做主替他纳妾冲喜,娶的便是石佳.尔蝶。虽说今儿是寡妇年不宜嫁娶,但只是纳妾倒也无妨,不过因为冲喜的缘故声势略大了些,日子敲定在正月十五!
小柱子没见过世面,非要见识一下皇室婚庆的气派,其余人见时辰还早,再则他是第一次到京城,也就依从了他,横竖时间很充裕!一伙儿人赶到十三阿哥府门口,有利的位置已经被早先到达的人全占据光了,他们根本挤不到前边儿,只能跟在人群尾端踮着脚打转儿。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吆喝开道之声,桑娘被那锣鼓震得耳鸣,本能的回头观望,却见那个已经死了一年多的“佟先生”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左右簇拥好不风光!桑娘惊得瞠目结舌浑身发软,小柱子已经不争气的仓惶尖叫了起来,“娘啊,有鬼~~~~~~~~~~~鬼啊!!!!!”
“啥???”他大舅好奇的追问,“哪儿来的鬼啊,你们娘俩儿怎么啦?”
“佟、佟、佟、佟佟大爷!”柱子他爹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两股颤颤的跌坐在地上,“他不是死了嘛,怎么现在”
几个人同时的异常激起了周围群众的围观,十三阿哥府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驱赶,“大胆刁民,如何敢在此作乱,还不速速离去!”
小柱子像是抓住了救命浮木一般,一把拽住侍卫统领的胳膊,指着四阿哥的背影不顾一切嚷道,“军爷,那个那个是鬼!他都死了一年多了”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诅咒皇子!那个是雍郡王,当今圣上的四阿哥!”统领鄙弃的一把甩开小柱子,朝身后的侍卫大声吩咐,“把这几个闹事儿的刁民统统抓起来,即刻送到九门提督那儿去!”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啥呀!”柱子他大舅挣扎的反抗道,“充其量是我侄子认错了人,我们这就走还不行么!又不是存心闹事儿,你们凭什么抓人,在阿哥们身边儿当差了不起嘛,实在太欺负人了!”
胤禛原本正要进门,见不远处围得水泄不通,不由得又折返回来,沉着脸挤身进来叱责道,“这是在干什么!眼看花轿就要入门了,乱哄哄的像个什么样子!”
“佟大爷,是我!我是桑娘啊!”桑娘气喘吁吁的大声提醒,“那年你带着竹儿妹子到我家客栈投宿”
“大胆,你还敢再提!”统领上前就抡了桑娘一巴掌,指着桑娘头脸骂道,“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岂能容你任意诬蔑!”
“看样子当真有人与本王长得如此相似?”胤禛不慌不忙的阻止了其他侍卫的行为,咧唇一笑捋了捋唇上胡须道,“可惜现在十三弟办喜事儿,不然本王倒真有兴致听你详说!”
“王爷饶命,草民并无冒犯之意!”柱子他爹战战兢兢的磕头,“实在是以前有位投宿的客人与王爷面容相似,而那位客人一年前已经染病去世,草民的夫人与犬子才会一时不察看走眼了眼,还请王爷见谅!”
胤禛淡笑的摆摆手,领着侍卫转身离去,“如此说来你们也不是故意作乱,今天是十三弟的好日子,本王也不便与你们为难,赶紧离开吧!”
待到人群散开,小柱子还在桑娘耳边嘀咕,“娘,那个雍郡王根本就是佟先生嘛!你看他刚才抚胡子的动作,咱们肯定没看错人!你确定在大同府看见的那个人是竹儿姑娘吗?”
“屁话,她还请我吃了一顿饭呢!就是在她家开的药膳店里,叫叫泰安居!”桑娘也感到十分委屈恼火,“她亲口告诉我佟先生死后才改嫁给了那个姓钱的!这也能认错,我算是甭活咯!”
“行啦,你们俩还要不要命呢!是不是刚才那一巴掌没挨够啊!”柱子他爹心有余悸的说道,“管他是佟先生还是雍郡王,与咱们有什么干系j室的事儿由得你们瞎琢磨么,差点儿惹祸上身还敢继续嚷嚷,我看你们娘儿俩真是活腻了!”
桑娘与小柱子这才安静的闭上了嘴,由她哥嫂搀扶着败兴的离开了十三阿哥府。他们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