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护送,实际上是秘密押解。半途上除了噶礼与哑嫂,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就连大夫诊脉都得隔着一层薄帘,就这样混在噶礼妻妾的车队中往京城行进。由于我身体虚弱,噶礼也不敢太为操之过急,一路上走走停停,比正常旅途多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今儿傍晚总算是临近了城门,高高的城墙箭楼披着金灿灿的霞光,苍茫而又悠远,庄严而又空洞,彷佛张开大口要吞噬人一般。突然车队嘎然而停,听动静原来是城门关闭在了咫尺不远处,噶礼只好停止队伍,下轿前去交涉。
俗话说“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儿大”,在山西地界他老人家是no.1,可一到京城就得靠边儿站了,充其量跟我阿玛是一个级别上的。城门上的守卫果然不肯买账,话语虽然恭敬却丝毫不让,“巡抚大人对不住啦,咱们也是奉旨当差!城门一旦关闭,没有皇上的手谕是不能随意开启的。您还是明儿个请早吧,今儿就在外城将就一晚上!”
噶礼担心夜长梦多,想尽快将我送交到康熙手上,“本官实在是有要务在身,必须马上觐见皇上,烦请诸位行个方便!”
“不行,我们做不得主!”守卫正欲拒绝,突然回头望了一望,语气松动了一些,“你先等等……算你运气好,刚巧统领大人巡察来了,你自己与他讲吧!”
正说着突然背后又有一行马队行近,有人大声朝上吆喝,“快开城门,十四阿哥要进城!”
听得此言我心里猛地一跳,胤祯!!!如果我此刻放声求援,胤祯马上会知道我在这里,可是我却是一副恹恹困倦,听天由命的样子,怔怔的不想张口,只是心里堵得慌。再说了,惊动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徒自多牵攀一个人进来,或许我就要死了u巧一阵疾风拂开车帘,夕阳下胤祯的侧影单薄瘦削,满脸病容却又透出焦急,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
城楼上的人听说是十四阿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放下吊篮让随扈将令牌放入其中收上去查验,完毕以后只听一阵“轰响”声,紧闭的城门开启了一丝细缝儿。随着缝隙的逐渐变宽,胤祯领着部下依序拍马而入,看得我心底一阵刺痛。
“喂,你们不许进去!”噶礼原本想让车队混在胤祯之后一道进城,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胤祯只回头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骑马进了内城!然而我却眼尖的发现,跟在十四阿哥身后的,除了型子……居然还有八斤半,他也是一脸急不可待的神态!
我不可置信的打起帘子想再看仔细一些,却更加证实了那个的的确确是八斤半,见到他我霎时变得激动起来。
见我有欲叫嚷的企图,一旁伺候的哑嫂赶紧蛮横的拉下车帘。任凭我怎样挣扎,只紧紧钳住我双肩,捂住我嘴巴不放。不过一盏茶时间,胤祯一行就去远了,哑嫂这才放开了我。我气喘吁吁的靠在车壁上,失落的低声抽泣。
噶礼仍在软磨硬泡,“你就行个方便吧,今儿个……”
“不是我们不愿意,这是使不得的事儿!你是何等身份,咱们能帮肯定帮了,巡抚大人!!!”士兵不等噶礼把台词念完,立刻打断他的话道,“咱们与你行了方便,明儿个就得人头落地!都是奉旨办事儿,你就别为难咱们兄弟几个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就不能等到明儿天亮了再说嘛!”
正说着隆科多骑马带着随从来到了门洞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噶礼几眼,随后扭头朝负责开城门的士兵询问,“刚才无端端的开城门做甚,是谁进了内城?”
“是十四阿哥!”几个虾兵蟹将诚惶诚恐的解释,“他有皇太后的金令,我们仔细复核过才放他进城的!”
“噢,适才见他骑马而入,十四爷气色如何?”隆科多拂了拂胡须,微愕的道,“之前不是听说他旧疾复发么,怎么恢复得这样快,居然就能骑马疾驰了!”
守城的士兵连忙道,“气色是不太好,奴才瞅十四阿哥一脸着急的样子,怕是真有急事儿!”
隆科多点点头欲离开,噶礼赶紧拉住他表明身份,请他务必要网开一面。隆科多敏锐的扫了扫噶礼一行车队,模拟两可的将噶礼请到一旁低声盘问,“噶礼大人的话本官不是不信,横竖这会子城门也开了,大家同朝为官行个方便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口口声声说有要事要见皇上,我也不能只凭你这一面之词就……”
“唉,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地界……告诉统领大人也无妨,我就怕夜长梦多啊!”噶礼沉吟片刻只得照实说,“下官此次回京除了任满述职以外,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那就是护送兰格格回宫!”
“兰格格???”隆科多大吃一惊,旋即捂口盯着噶礼,压低嗓门儿问道,“她不是死了么,只不过没发丧罢了!她她她……”
噶礼笃定的说道,“兰格格并没有死,下官已经找到她了,这是奉了皇上的密旨!烦请统领大人行个方便,一路上我都挨过来了,万一功亏一篑….我可真是没法儿交差咯!”
隆科多爽快的扬手同意放行,“既是如此,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噶礼大喜,合拳道谢,“多谢佟大人d日再过府拜访!”
“过奖}奖!巡抚大人太客气了!”隆科多还礼,命令手下放行。见噶礼随行的车辆全部行尽,隆科多另交代了属下几句,便赶到四阿哥府上报信。
……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康熙会在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