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适宜附和道,“说得是,咱这样的人家,也不怕赔这几份钱银,当真没这财运也罢了,照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怕某些人暗度陈仓,米缸里养老鼠,以为主子是纸糊的。”
“唉……”我扶额叹气,皱眉抿嘴摇摇头,“我这身子也是不中……”
那拉氏关切的道,“妹妹身子不爽就赶紧回去歇歇,来日方长,往后还靠你主持大局呢!”
“嗯,横竖也交待得差不多了。”我揉揉泄,“把账本留下,各自都散了吧x去把问卷填好,晚些我再派人通知各位下回过来的时辰。”
“是是是,奴才就不叨扰主子休息了。”他们纷纷起身告辞,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知晓他们此时定暗笑我不光是个药罐子,也是个只会拍桌子叫骂的主儿。
我看芝婶儿也准备抬脚走人,立即提名喝住她,“您老可真是好记性,我刚才说事关你的清白,不弄清楚你今儿个睡不着觉,这么快就想走人了!我已经打发了人去取考勤册,我身子再不济,一时半会儿也支撑得住,今儿必须把这问题弄清楚!其余人离开,芝婶儿留下!”
“哎呀!等等!”那拉氏恍然一拍手,“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以为咱们今儿要得谈些时侯,早叫厨房备好了饭菜,如今他们这一走,东西不就糟蹋了嘛!”
“也罢,都是自己人,你们平时顾着自己店面,想必也很长时间没碰面了,不如留在府中吃顿便饭,叙叙旧再走吧!”我猜到那拉氏是想绊住他们,等取考勤册的人回来,遂也吩咐尔雀道,“你引他们去饭堂,再叫戴总管挑几个会唱曲儿的婢女去助兴。”
那拉氏抚抚我手背,“妹妹,芝婶儿这儿有我,你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千万别硬撑。你这身子若调理不好,爷又该埋怨我了。”
“那妹妹就先行一步了。”我也不推辞,由八斤半搀着上了马车。
“主子,刚才那本账册……”
“你不用说,我心里有数。以咱们的功力,今儿是不可能一击即中,温水煮青蛙慢慢熬吧,总有抓住把柄的时候!”我打断他,吩咐车夫道,“去年福晋那儿。”
八斤半心直口快的叫起来,“你去看她做什么,爷都不理会她了!”
“爷是爷,年福晋是这府上的主子,我理应向她请安。”我蹙眉低声训斥,“往后你要放尊重些,给别人听见又是把柄。”
“奴才记住了!”八斤半沮丧的低下头。
“好啦!”我拍拍他胳膊安抚道,“这几天你也够辛苦的,早些回碧竹阁歇着吧!
八斤半将账册夹在腋下,替我拉下车帘,“算了,我可不敢偷懒!你现在身体这么虚,万一半路上晕倒,爷还不把我皮扒了。”
年韵诗的寝院靠西边儿,虽不偏僻也算清静之地。以前迎仙儿与她毗邻,现在这一带更鲜有人至了。年韵诗不与其他姬妾同住,除了粗使婆子,如今她房里只有海棠、叶儿两个丫鬟伺候。叶儿和小雨一样是年韵诗的陪嫁丫鬟,海棠却是小雨走后胤禛安排来接替她的。表面上是丫头,实际暗中监视年家与年韵诗的往来。海棠伶俐本分,深得府中上下人等喜爱,年韵诗对她也颇为倚重,谁猜得到她居然是细作呢。
话说回来,安插海棠也费了一番功夫。年韵诗虽然驽钝却是大秀脾气,对房里伺候的下人要求十分严苛。漂亮了不行,木讷了不行,嘴上太会讨巧了不行,手脚慢了不行,女红太好太烂都不行,之前胤禛从府内挑选的几个,都被她阴差阳错打了回票。最后实在没辙,由十三爷从他府上物色了海棠,假意遣给胤禛一个不得脸的小妾使唤,年韵诗醋性大发说什么都要争到手,于是乎……顺水推舟,方才修成正果。胤禛心思慎密可见一斑,蛰伏了好几年,这颗棋子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