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和张偲锋到了卜一卦家中的时候被家中的陈设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彭家宅子在这个小城一直是类似禁地的存在,没有任何精神图腾的意味,只是这经常有壮硕男子出没的大宅子透着一股子的冷硬和危险。
曲文进屋便对正门内上方悬挂的一块匾额发呆。这块匾额是彭家安稳下来后才挂上的,据说来自某境外的拍卖会,通过沈光的渠道几经转手才挂在这大屋子的上方。一般人家,进门转头上挂着这么一副匾额颇显不伦不类,甚至有强俯风雅之意。可是挂在这间屋子里,却显得无比贴切。匾上书三个大字,积跬步,出自荀子《劝学》上的一段话。这对曲文来讲驾轻就熟,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是曲文母亲告诫他的人生哲学,也是曲文一直奉为座右铭的一句话。此时在这里见到这么一副匾,无怪乎曲文出神发愣。而张偲锋感到惊讶的是墙边柜子里横七竖八堆放着的几只枪。出于张虚谷的遗传,张偲锋天生对这些冷冰冰的家伙充满了好感,而张老爷子潜移默化给他的,也是不管多大拳头也跑不过子弹的道理。这些枪就那么堆在柜子里,但对张裁缝来讲,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卜一卦看着两人的表情,少做思考心里便有了计较。“曲文,那个匾是我叔叔送给老爷子的,老爷子一直不很喜欢,总念叨着,他都七老八十了再积跬步就直接走进棺材里了。而我那个叔叔告诉老爷子这是送我的,才让这破木头在我家的房门口挂了这么些年月,等你走的时候拆下来带走哈,事实证明,我这种天才不用积什么跬步,只需要冲天一跃就过了龙门了。”曲文很惊讶的看着卜一卦。之前两人虽说不上势如水火但也不遑多让,即使有之前三人坐在一起时候的一番对话,但也没想到卜一卦会演出这么一套礼贤下士的段子,这一招递出来,让曲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和曲文不一样的是,张偲锋听完这些话面露喜色,之所以他要提一句是否要叫着曲文,是因为老爷子的飞龙在天那句话。老爷子断然不至于无的放矢,之所以说出飞龙在天潜龙在渊,张偲锋即使再木讷也能想明白几分。老爷子和他在这个城市肯定称不上是飞龙在天,那么肯定应和后面潜龙在渊这四个字,而飞龙在天,肯定便是这个叫曲文的家伙。张偲锋知道自己的斤两,出手伤人如苍鹰搏兔是他的本行,也是他在卜一卦面前有一席之地的资本,但说到动脑子写文章,整个这个塞北小城的同龄人中,没人敢说胜曲文一分。张偲锋自忖自己对卜一卦的感情已经浓烈到让他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可曲文的忠诚,现在完全是看卜一卦肯舍出多大的成本。对于这种穷酸的文人,张偲锋骨子里是不待见的,但是对于卜一卦对曲文这种施恩惠于明处于痒处的行为,张偲锋暗挑拇指。
“裁缝,你也别光站着,那一柜子枪理论上都是我的,当然了,这个屋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当成是我的。随便挑个拿去玩,g36不行,那是我陶叔的心肝,你拿走了,等哪天他回来了,打我倒是不能,碎碎念上个十天半月的,我是熬不住的。”卜一卦对着张偲锋递出了第二招,效果同第一招一样,都有着定身术的效果,张偲锋也瞬间定住不动。
从进屋开始的第一步该如何自处都设计的很好的曲文怎么也想不到,卜一卦在放下电话之后便一直推演着这两个人进屋之后的每一步,从视线角度到兴趣爱好都在整件事情里被分析的异常透彻,而他和张偲峰两人的性格更如同放大镜一样,将整件事可能发生问题的细节放大的异常清晰。卜一卦没有算计这未来可能会是他唯一助力的两个人的意思,只是在学过了白苍的本事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如果提前推演会不会更加好玩,想着想着便技痒难耐了起来,于是,整个事情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曲文先缓过神来,眼神微带戏谑的看着卜一卦。送礼与他,如果按照之前的逻辑不啻于问道于盲。但在他们即将离开这里的日子做出这样的行为,拉拢之心昭然若揭。“卜少,无功不受禄,这个礼物太重太大我不能收。如果收下了,拿回家去,我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揍我一顿算是好的,就怕更严重的是,他亲自把匾额送回来,不仅掉了我的脸子,也薄了你的面皮。”张偲锋此时也回过神来,少有的和曲文站在一条战线上说:“我也是啊,我爷爷说了,在你家,吃一口东西回家掌嘴,喝一口酒回家罚跪,拿东西没说,估计是能直接打死吧…”张偲锋憨厚的说。
卜一卦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但仍略显稚嫩的算不到人心。这类事情说起来便如同学法,所有学法的人都学一样的法理背一样的法条,但大律师大检查官寥寥无几,这同简单理性的分析无关,*官大律师无一例外的,都是人心的深研者。
卜一卦一愣继而哑然失笑,这些最可以依靠的力量还是要开门见山的说话才让自己和他们安心。卜一卦轻咳了一声:“算了,我们直接说吧,这快开学了,有些事也还是提前让你们知道比较好,当然,这些事也是我才知道的,没有瞒你们的意思。”接下来,卜一卦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从遇袭开始到捷达车到葛婴,甚至连自己的身世一丝一毫都没有隐瞒,如果说有什么没说清楚的,那么洛神这件事,卜一卦心说,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让卜一卦没想到的是,曲文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