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卜一卦如遭雷击。白苍这句话已经算是明白的说了他对家中人有怀疑。除去卜一卦和老爷子,剩下的黄寺、陶侃和沈光自然都成了他的怀疑对象,可这个怀疑对象是谁,白苍不说,卜一卦不敢猜。
“你什么意思?!”黄寺的小分头因为愤怒有些抖动道:“你是怀疑咱们哥们几个里有人有异心?”
白苍看了看身边,霍林和贺震东知趣的将所有人带离了几步,留出一片空荡的围场来,所有人离开后都或蹲或坐的围在几人外圈,胖子趴在霍林的耳朵边上问道:“霍瞎子,你说老白能把事情说明白么?”
霍林摇摇头道:“与其说把事情说明白,不如说是让卜一卦接受世界上是有坏人的这么个事实。这个坏人是别人,卜一卦可以接受,可这个坏人如果是身边的人,他还能这么痛快?别说是老白的那几位哥哥,就说你吧,如果我忽然变成了别人家的人,你怎么想?”
严秦沉思了一阵说道:“不可能,别人家不要瞎子……”
霍林没有理会严胖子的调笑,低声说道:“这种事情平时不落在自己身上看谁的热闹都好办,可真到了这一步又有几个人能平和接受?这小子虽然心智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可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到身上,他能接受多少?”
严秦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看向卜一卦背影的眼神了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是佩服也好,说是同情也罢,都不外乎是对承担了过多意外的卜一卦一种悲悯神情。(
作为当事人的卜一卦其实远没有霍林和严秦想得那么多,刚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可后来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轻声问道:“恩?白叔,你是在怀疑谁?”
“我并不针对谁。”白苍摇摇头说道:“当时我怀疑的对象除了你和老爷子之外,我怀疑所有人。包括陶侃、黄寺、沈光,以及所有从京城跟到塞外的家伙们。敌人的消息仿佛总来的太快,我们从京城逃出来的过程中远比你看到得要艰辛,有太多次的计划称得上天衣无缝,可总会在一些小的问题上出现纰漏,这不是我们执行力的问题,在某些细小的节点上,仿佛有人刻意在齿轮上掺进了砂子,虽然微小,可总能让事情的走向发生变化。”
“后来,我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同时注意到这点的应该还有沈光。”白苍继续说道:“所以才有那次拼命为老爷子拿回茶壶的偷天换日,当时的计划在执行前谁都不知道,只有沈光自己晓得,于是事情便超乎想象的顺利,从这天开始,我确认,我们里有内鬼。”
“那么沈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黄寺问道。
“没问题?我不敢确认。”白苍看着黄寺低声说道:“如果沈光是内鬼,他做这个计划只会有两个目的,第一,证明自己的清白;第二,将我们一网打尽。可这在我眼里恰恰证明不到他的清白,当所有人都不清楚的计划便能顺利执行,这除了能证明出了内鬼外,丝毫不能证明策划者的清白。”
“牵强。”这次开口的是卜一卦,他皱着眉头说道:“内鬼的这件事我不发表看法,白叔,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推测也必然是有自己的根据。可你就没有一次机会可以同我爷爷单独相处?或者告诉我这一切,很难么?”
白苍从小和卜一卦一起长大,一直以来一直是他和黄寺陪在卜一卦身边。如果说单独相处的机会,肯定会经常有,但是白苍从未透露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消息给他,这说不通。
白苍歉然一笑说道:“这个解释很简单,当年,我连你都不信任。”
说完这句,白苍害怕产生什么误会继续解释道:“这种不信任不是怀疑,而是我不相信你有能抗住所有事情的能力。这件事牵扯甚重,一个不小心,你和老爷子都会万劫不复,我不敢赌。”
“万劫不复?”卜一卦轻轻笑道:“有这么严重?”
“事情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白苍看了看散开的人群说道:“你身边有黄寺,老爷子身边有陶侃,这两个人几乎如影随形般的存在让我对他们的怀疑最大,好几次我都找到了机会想同老爷子聊聊,可陶侃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或者路过或者出现,后来,我就再也不敢尝试了。”
“你在怀疑陶叔?”卜一卦微微眯眼,这个老爷子最看重的义子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他家的大宅子里充当着大管家和主事人的身份,老爷子很多事情都不会亲自出面,都是陶侃在决定着某些事情的走向,只有一直在外的沈光由于距离原因在做着自己的决策。
“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能被我怀疑的好像就只剩下了陶侃和黄寺。沈光这个家伙很聪明,他知道我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并没有说透,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用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在证明着他对老爷子的忠诚。从离开大宅子开始,他嘴上说是为了让彭家有能探出去的触角和落脚的哨塔,其实更多的,是在证明着他对彭家的忠诚。卜一卦,你在上海的那段日子可以发现,沈光的布局其实并不大,但足够细腻,正是这种做在实处的小工作,才让我对他放下了心。”白苍侃侃而谈。
“那么现在呢?只剩下了陶侃?还是你仍然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黄寺不怒反笑道。
“黄寺,你最了解我,如果这些话我不想让你听到,你会站在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