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卦这句话说的很艺术,看,怎么看?人死入土为安,现在顶多是一个墓碑和一个小盒子,这种东西看起来又有什么用?可卜一卦就是想看看,他隐约有个感觉,宋子廉如果真的活着,定然不会在这块墓地上露了马脚,可太完美,未尝不是一种破绽。
宋安点点头道:“正好又快到子廉的忌日了,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
卜一卦微微摇头叹息,宋安这句话证明了他还是对宋子廉心存侥幸,现在很矛盾的事情是,宋安希望宋子廉活着,可如果宋子廉真的活着,却不一定比死了好上多少,父子对立,这种千百年来不停发生的桥段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并不一定很好接受。
将所有问题说完,彭郁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身来道:“今天就说到这儿吧,大概的事情都已经有了头绪,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东林党的压榨下活下去。对了,有件事一直忘记告诉你们,孟如晦活着的时候,我们一直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彭郁这句话说了一半,孟如晦确实同他有过合作,可这种合作是并不是建立在互信基础上的精诚合作,而是孟如晦由于手中缺兵少将而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此时说出这件事来,彭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告诉卜一卦和宋安,在国家兴亡这件大事上,他们仍然是有着相同的立场。
宋安点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孟如晦最让人欣赏的一点就是从来不藏掖什么秘密,他同你有交往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基本都知道,可大家都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你知道为什么?”
彭郁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形转了回来,他微微欠身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在我们看来,只是只小蚂蚁而已……”宋安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孟如晦的安全是因为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和身后站着的支持者,我知道他和你有过交集,可你大概不知道,是我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总理的位置!”
彭郁轻轻一笑道:“这件事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但并不意外,我之前就知道孟如晦身后是有后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毫无后台的老实人,会得到你的青睐。”
“是啊,如晦是个老实人,并且是个有魄力的老实人。”宋安眼神飘向远方继续说道:“老实人一旦有了魄力和决心,比聪明人坚韧得多啊。”
彭郁哈哈一笑,推门离去,临走前他没忘记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个一直不肯叫他爹的孩子,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仿佛被肮脏棉絮填满般憋闷。
屋里只剩下宋安和卜一卦及身边的黄寺、岑参。宋安将扇子推给卜一卦道:“从今天开始,这把扇子是你的了。”
卜一卦没接,他盯着宋安问道:“宋老,这扇子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了?”
宋安摇摇头道:“有,也可以算没有了。”
等着宋安解释的卜一卦在静候了几分钟之后才发现,老人没有任何一点再说话的意思,他只能催促道:“宋老?下面……没有了?”
宋安笑了笑道:“下面自然是有的,就是年龄大了,不大中用了。”
卜一卦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有歧义,他挠了挠脑袋道:“宋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把扇子没有下文了?”
宋安一点形象不顾的翻捡着菊花鱼盘子里的残羹冷炙,时不时挑出一块来塞到嘴里道:“这把扇子的主人老家在山西,就山西现在的局面,他即使有想法也不敢再出面问我要回这东西。可这东西毕竟是人家的,我无论如何也要在尊进的乱局中帮帮他的忙,对了,蒋晓坤是你的同学吧,这东西算起来还真是他家的玩意。”
卜一卦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个能派人去香港的大院女人,在整个从家里出来的过程中,最让卜一卦佩服的就是这个女人和她身后的势力。作为蒋晓坤的母亲,能不露声色的将自己的儿子从阴谋中解救出来,以一个女人独特的细腻破了对方的乱局,卜一卦一直想知道,这是谁家的子嗣,又是从哪里继承的基因。
“想起来了?”宋安看到卜一卦的神色轻声问道。
“嗯。”卜一卦点点头道:“当时晓坤那件事我有参与,对于他母亲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有点印象。”
“李家这个大丫头要不是个女人该多好。”宋安轻声叹息道:“建国前,我、你爷爷还有老李头三个人都是军中一时无两的好将军,我们约好,让子嗣继续守候共和国这一片血红的大旗。后来,我有了子廉,你爷爷有了彭郁,只有李老头家是个姑娘,加上有一次被敌人偷袭,虽然没伤筋骨但却失了传宗接代的能力,老李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儿子这个事实。”
“后来,随着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彭郁和子廉的性格弱点慢慢暴露了出来,倒是这个李惠晴表现出表现出圆润通达的性子来。在老李头的安排下,成绩一直优秀的她毕业后成了京城知名的法医,虽然在红二代的圈子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势,可大家一说起李惠晴,没人能挑的出来毛病。”宋安说着别人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宋子廉,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蒋晓坤的父亲叫蒋长青,当年我们见过这个孩子。”宋安继续说道:“其实我和你爷爷都早就看好了惠晴,可哪知道有一天这个姑娘带着蒋长青来拜访我们,介绍的时候很直接的告诉我们,这个男人就是她要嫁的那个,一起来的李老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