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暇围着这间废弃的大厂房转了一圈,这期间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还刻意的走了几条岔路。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他很欣慰,这间工厂十有*就是东林党的一个地下出口。兵工厂不可能在厂区里明面生产,无论噪音还是废弃物的处理都会是个大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地下还有一片厂区,而在这间废弃的厂房旁边,建筑垃圾的某些角落明显又被翻动过又再次掩埋的痕迹,君暇敢确定,这里大概就是一个废弃物的集中安置点。
另外一个能证明君暇推论的,是墙角处挂着的几个破碎的灯泡。君暇眼尖的发现,在这几处破碎的灯泡下都有着一些奇异颜色的反光,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很难发现这点不起眼的光芒,可君暇是暗箭中屈指可数的技术流,这种监控装置的异常闪光,怎么能躲过他的眼睛?
他在地图上重重标记了一个红色的叉状印记,又将附近的几个制高点同这个点连在一起,做完这一切的君暇眼前一亮,几乎长度完全一致的三条线证明了他的推测,这个出口设计在这里,是对方故意而为之的行为。那么下一个推论也在他的脑海中酝酿起来,是不是这三个制高点下,也都有类似的出口?
想到这里,君暇毫不犹豫的吹响了一只含在嘴里的细小口哨,一声声晦涩难明的微小哨音连续不断的传了出去。
秦不停的拨弄着耳朵里的铜片,直到君暇的声音消失,她才轻轻一笑自语道:“这么快就找到对方的痕迹,不愧是君暇哟!”
已经凑在一起的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些声音,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喜色,秦则从车内拿出了另外一张地图平铺在地上。这张地图明显比君暇手里的要粗糙得多,但仍然可以看到几处重要的建筑物的样子。
“我们现在在这里。”秦指着一点说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原本是一家电子厂,可由于人力成本的不断升高,这家电子厂的老板不得已放弃了这家工厂。人工成本已经成为上海附近绝大多数小工厂的致命伤,在不得已之下,这些劳动密集型工厂早就纷纷转向了华夏腹地的某些省份。
秦在纸上曲曲折折的描出了一条线,这也是君暇选择的前进路线,两人虽然算不上心有灵犀,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她说道:“按照君暇的习惯,这条路线最稳妥,时间上也差不许多。那么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过去,这附近有两家小工厂还在开工,想办法混进工厂里,等到天黑,就是我们习惯的打黑枪时间了。”
几人对视一笑,他们很喜欢秦的这个玩笑,暗箭本就是取暗箭难防的意思,敲闷棍打黑枪,只要能打对方个毫无防备,他们不太在意什么别人的想法。
“君暇提到的另外两个地点,是在这里。”秦在地图上画了两个标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君暇和她画了同样大小的两个红色叉子在这两个点上。
“我去这里。”秦点了点那个高炉说道:“如果我们的情报没错,这里应该现在已经被自己人控制了起来,对方会不会有察觉不好说,但是还是尽量要去提醒他们一下。另外,君暇已经去了脱硫塔那边,你们找两个身手好的跟在他后面,我总觉得事情进展的有些太顺利,提前做出准备比较好。”
几人应了一声,最后决定还是有莫文莫武两人去接应君暇,而其他人如同细雨般无声融入到这片不大的厂区中,时间和暗号都对好后,这间小电子厂再次恢复了安静,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都被清扫干净,秦还不忘记让人撒上一些浮灰。
任贝贝此时在高炉的一侧目光冷静,透过掩体的缝隙,她用肉眼不停的观察着附近的情况。优秀的狙击手都会有这样的习惯,瞄准镜里的世界固然准确清晰,可那随时可能产生的反光也有可能成为最致命的破绽。尤其是任贝贝这种从来没有观察手的独行侠们,这点就更为重要起来。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对面的两个高点上都没有任何异常。可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象而已,对方如同一只潜伏着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她一口,尤其是十点钟的那个模样奇怪的高塔,远比那几个大罐子上的瞭望哨来的可怕得多,人都是这样,对未知永远充满了恐惧。
任贝贝轻轻摘下背后的大枪平放在一旁,认真的回想起在攀爬过程中观察到的地形。这三点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形,对方在其中的两个点上布置了哨兵,这大概也是为何放松了对这个地方监控的原因——谁会相信有人能在两个监视哨的视野缝隙里,有人竟然爬到了他们的对面?
一阵风吹过来,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铁梯在空中晃荡着,碰撞在任贝贝脚下的高炉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目不转睛的任贝贝忽然发现,又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白光在储量罐上的一闪而过,任贝贝嘴角抿过一丝笑容自语道:“露出马脚了吧?”
说完,她缓缓举起一旁的大枪,在仔细观察了一下阳光的角度和对方的方位后,她从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不停的在这个藏身处的外壁上轻轻凿击着,声音混在铁梯的碰撞声中,几乎无法分辨。
一阵工夫之后,任贝贝终于成功的在外壁上开出一个孔洞来。将枪口架好,任贝贝调整了一下在这个狭窄空间里被扭曲了的坐姿。几次尝试后,她放弃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的想法,将枪托顶在肩窝,单膝跪倒,眯着眼睛透过瞄准镜看向对面刚刚白光闪过的地方。
十字花里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