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斐尔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抬起头睁开眼,入眼的却不是他平时醒来时所看见的天花板。这让他一时有点弄不清他究竟身处何方。
盯着眼前的景物看了好一会,他反应过来他正盯着看的,是他房间的窗户,而他此时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他动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肩膀,酸胀的不适感便立即从肌肉反馈给了他的大脑,也让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当他从浴室出来时墨菲仍旧在昏迷之中,因为不确定那一道光明魔法是否会对墨菲产生其他的影响,他就打算把人留在自己身边观察,万一真有紧急情况也能迅速应对。
他边擦头发边走到床边,看看那张被墨菲占去大半的单人床,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躺到墨菲身边,转身走到房间椅子旁,在桌子上趴着凑合了一晚上。
虽然他的确因为墨菲的行为而感到生气,也认为墨菲现在的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但他毕竟没有狠心到做出把伤员扔到地上,自己去床上睡这样不人道的事情。
在他迄今为止生命的前半段,显然是过得不太好的。一开始是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休息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之后则是拼命的进行研究,经常忘记时间,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累得快要失去意识,就会像这样趴在桌子上休息。直到最近的几年情况才渐渐变得好起来,不是说他不再忙碌,而是有学徒帮他分担很多事,他就空出了不少时间,起码能过上相较而言更加健康的作息时间。
但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忘记当初吃苦时候的状态,因此他趴着休息也不觉得太不适应,于是就那么一直睡到了天亮。
特拉斐尔闭了闭还有些干涩的眼睛,先是扭头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魔法晷——比他平时的起床时间要迟了一些——然后才将视线放到躺在床上的墨菲身上。
墨菲仍然没有醒过来,他此时呼吸平缓,脸色也不再像昨晚那样糟糕,不过嘴唇仍然有些苍白。总体来说他这时的状态还可以,连昨晚那抑制不住喷薄而出的邪恶气息也收敛了起来。
就在这时,特拉斐尔房间的那扇木门又被敲响了,和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敲门那人提高了嗓音,略显急切的问话:“老师,老师,您在里面吗?”
声音因为隔了扇门而显得有些模糊,但特拉斐尔还是认出了这是埃尔维斯的声音。
他起身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今天虽然比往常起的略晚了些,但也还没到授课时间,埃尔维斯怎么会在这种时间这么着急的来敲他的门,特拉斐尔略一思索,看向还在昏迷之中的墨菲,心里便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他因为刚醒来而略有些沙哑的嗓音让门外的骚动平复了下来,短暂的停顿过后,他听见埃尔维斯说道:“有一位自称圣骑士的先生说要找您。”
果然如此,特拉斐尔想,他说道:“我知道了,你让他稍等,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埃尔维斯在门外应了一声,接着便响起了他离去的脚步声。
听见脚步声走远,特拉斐尔走到窗户旁边将窗户向两边推开,凛冽而清新的冷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驱散了昨晚残留的满室血腥味。
进浴室漱了口,又随意地用冷水擦了把脸,他重新回到房间却没有走向衣柜,而是走到床边,将手中的法杖对着床上的恶魔念了句咒语。法杖顶端的宝石发出淡淡的绿光,恶魔从床上慢慢地漂浮了起来,被子也从他的身上滑落。
看着恶魔不着寸缕的身体,法师皱了下眉,将法杖稍微偏了一下,被子就也跟着一并晃晃悠悠地浮了起来,将恶魔的身体遮盖住。
法师转身向房门走去,恶魔就像被什么牵着住似的,始终保持着三英尺的距离漂浮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往门口飘去。
法师握住门把没有马上打开,从口中发出了一个单音,又顿了一下才打开门。门外不是走廊,而是另一个房间——恶魔的房间。
将房间与墨菲的房间连通之后,特拉斐尔没有走进去,而是侧身将房门让了出来,挥着法杖指挥着浮在空中的恶魔向房间里飘去,最终落在了他自己的床上,特拉斐尔的被子也跟着一起落在了他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法师将门关上,这才将昨天穿了过夜的长袍脱下,换了件浅蓝色偏白的长袍。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有些乱的头发,确认在脸上看不见一点疲惫之色后,特拉斐尔才重新打开了房门。
这次,门外就是法师塔的走廊,却不是特拉斐尔房间那一层的走廊,而是会客室所在的那一层——作为一个空间系的*师,实在没必要像个学徒一样匆匆赶路。
德维特此时正端坐在法师塔的会客室里,面上一片平静,心底却有一点紧张,毕竟大陆上出现恶魔这可是件大事。
昨晚法师带着恶魔离开之后,圣骑士就迅速回到了还在举办宴会的大厅,向城主说明了此事。得知身边的美人居然是恶魔之后,城主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喊来侍卫封锁了大厅和恶魔、法师消失的现场。
清点现场的人员之后,自然发现了消失的人是哈罗德和海伦娜。城主立刻抽调人手向哈罗德的庄园出发,又带着圣骑士向海伦娜的房间走去。
分别被塞进了衣柜和床底的海伦娜和哈罗德就这样被众人发现了,圣骑士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和房间,却没能发现一点线索。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没有什么线索。恶魔和法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