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斐尔睡得很沉,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害与屈辱伴随着身体的疼痛全部出现在他的梦中。
凯西和杰弗里在他眼前出现,又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四周是如墨般浓郁的漆黑,他呼喊痛哭,却只能被拖进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害怕这一切,也痛恨这一切。但他身不由己无法反抗,心中充斥着不甘与带着怨恨的绝望。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双手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他听见一道沉静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不要再害怕,我会救你。”
于是他向虚空中伸出双手,哭喊着:“救救我!”
就像对他求助的回应一般,他伸出的双手被紧紧握住,从那双干燥温暖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生出一丝丝希望,也让他有了在那片犹如黏韧丝线紧紧缠绕着他的黑暗中挣扎的勇气,最终他看见了光明。
他醒了过来。
视线中是一片模糊的人影,他的双手被人握住,于是他用力眨眼挤走眼中的泪水。视线清晰了起来,眼前的人是他在昏睡前看到的男人。
“你睡的并不好。”男人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那只清澈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怜悯的神情。
特拉斐尔迷茫地环视四周,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石头房子,天花板挂满了蜘蛛网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房间里却飘着食物的香气。他躺着的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身上盖着的被子倒是没有什么发霉的味道。男人坐在他的身边紧握他的双手,他身边有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桌子紧靠着墙以保持平衡,除此之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伤的很严重,但都是皮肉伤。我已经给你上过药,我想你现在需要一点食物。”男人说着放开了他,从那张断腿的桌子上端起一个有缺口的碗递到他面前。食物的香气就是从这个破碗里散发出来的,这是一碗浓汤。
特拉斐尔只犹豫了一下,就支起身子结果汤大口喝了起来。
男人看着他,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说道:“慢一点,还有很多。”
连着喝了三碗汤,特拉斐尔才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将碗递还给男人,说道:“谢谢您救了我。”
“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刚好路过,我想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神奇。”男人接过碗,微笑着说。
“命运?”特拉斐尔问道。
“是的。”男人说着,用手指按平了特拉斐尔紧皱的眉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感觉命运对你是如此不公,你经历了足够多的磨难,你总是这样伤痕累累……”
看见特拉斐尔露出惊讶的神情,男人笑了一下接着说:“你迄今为止的经历,使你有这样的想法的确很正常,事实上大部分比你过得要好得多的人也总是在这样抱怨。其实,命运也不过是无数偶然与必然的交叉点在时间轴上连成的线,这条线起起伏伏,每个人的线都不尽相同,但它也总是在一条中间轴上穿插。当它沉入低谷,就必定会上浮,而当它达到巅峰,也难免下滑。可以说,命运也总是在最大程度上做到公平。”
“公平?!”特拉斐尔不禁叫喊出声:“可我并不这样觉得!在我看来,不会有比它更残酷的东西了!”
“我明白你的想法。”男人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就像我说的,你总是伤痕累累,你曾经经历的一切,我都看的到。属于你的那条线一直在低谷,你在生死线上挣扎过很多次。那条线有过几个小小的起伏,但从总体来说并没有让你的状况变得更好。但是,我想它已经不会变得更坏了,我想真正的转折点就该来了。”
接着,男人说出了那句改变特拉斐尔一生的话:“我能够感受到,你体内那细小的波动。虽然很微弱,但毫无疑问,你有施法的天赋。”
男人的话让特拉斐尔的心脏狂跳起来。不同于精灵、龙族或是人鱼这些有着生俱来的施法能力的种族,施法天赋在人类中相当罕见。
有了施法天赋便意味着有资格成为魔法学徒,也就有了成为施法者的资格。施法者数量不多,其中最顶尖的当然是法师,但能成为法师的施法者无一不是有着极其卓越的天赋再加上自身对于知识的刻苦追求,于是法师的数量更是凤毛麟角。
但即便不是法师,其他的施法者依旧在大陆有着相当高的地位。而且即使没能当上施法者,也可以去做魔法商人或是学者,这些都可以让他过上安稳的生活。
总之只要能够成为魔法学徒,他的命运就会完全走上不同方向!
特拉斐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问道:“您是一位施法者吗?”
男人点点头:“我如今仍然有被成为施法者的资格。”所以他才能够感受到特拉斐尔体内的魔法波动。
特拉斐尔能够听见他自己如鼓声一般剧烈又急促的心跳声,他问道:“您,您可以教我怎样施法吗?”
男人苦笑了一下:“很遗憾,我只是一名巫师,我并没有教导学生的资格。”只有拥有法师塔的法师才能够教授学生关于魔法的知识。
“当然,”看见特拉斐尔流露出的失望表情,男人继续说:“我可以带着你去我曾经学习过的法师塔。”
于是特拉斐尔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并没有怀疑男人的话,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被欺骗的了。如果男人对他任何不轨的企图,直接强行把他带走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兴奋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