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费老一行人在西山遇到了什么事情,等他们一回来,却是改了性儿一般的进了客栈。
伙计们皆都怕除妖师怕的要死,竟没有愿意上前伺候的,以至于费老他们坐了近一刻钟了,也没得一盏热茶喝。
往日总是严厉苛刻的费老难得没有发火,倒是门徒们怕师父生气,便连声的催茶催饭。
伙计们被催得十分惶恐,待要央求秀秀出去应付一下,谁知秀秀才被他们抓过一次,如今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如此推托数回,依然没个胆大的敢出来挑这重担。最后还是胡嵇看不下去了,亲自去倒了一壶滚水送过去了。
“你是——”钰儿一见胡嵇,脱口就道,“八尾狐!”
原本就没甚好脸色的胡嵇登时黑了脸。
“嘘!”年长者见状不妙,慌忙抬手捂住了钰儿的嘴,然后又尴尬的对胡嵇道,“师弟年幼,口无遮拦,还请这位……原谅则个……”
“哼!”胡嵇先是冷哼一声,随即眉眼一转,却是笑了。
他这一笑,顾盼生波,艳光四射,差点没勾去了一干门徒的魂儿。
然而此番他的媚术却是打了折扣,门徒们仅仅是眼神微晃了一下,下一刻便又回复清明之色。
胡嵇讶异的眯了下眼,再将他们细看一圈,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衣襟腰带上皆绘了金漆朱砂的咒语。
“狐狸,你的媚术对我们费家人是没有用的。”费老淡淡道,“还是莫要白费功夫了吧!”
胡嵇自化形之后,何曾受过这般的折辱!纵观他现世的这千多年来,除了青衣,他想要夺取的人心从未败过。就算是青衣,那也是他当初心高气傲,妄图不靠媚术强夺,结果反叫黑三郎半道儿截了胡。此番费家人这般打脸,他一怒之下,竟是祭出了长鞭!
费老老当益壮,竟也能毫发无损的避开了胡嵇的飞鞭。门徒们才翻身落地,就听得身后噼啪一声巨响。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他们方才还坐着的那张梨花木桌已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滚出去!”满面怒容的胡嵇挥舞着长鞭赶客道,“我们不接待费家人!”
门徒们略有些狼狈的看向费老,他们真没想到这狐狸精这般暴脾气,若是不住这客栈,他们可去哪里过夜啊?之前费老带他们走了许久,外头除了湿烂的涂滩和干裂的旱地以外,并无任何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门徒们甚是着急,倒是费老不为所动。
“我就说妖怪的客栈住不得!”他还振振有词的重申道,“进来一试,果然如此!我们走!”
胡嵇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更是气的直咬牙。躲在角落里喝酒的客人们见他这样,又是一阵紧张。他们一面紧皮,一面又祈祷道:可千万别再打起来了!
楼下动静这般大,楼上的蛛娘岂有不知的。待跟书呆子一说,书呆子登时就坐立不安起来。惶惶然在屋里逛了几圈后,他还是哭丧着脸去打包行李了。
青衣听得有人敲门,一开门就见书呆子背着书篓行李站在外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青衣十分惊讶,忙问缘由,“可是你爹强逼你一起回家了?”
“不是……”书呆子苦哈哈的答道,“我爹他们得罪了胡嵇,所以胡嵇方才发话了,说不让费家人进客栈了!所以我……走之前还是想着先来跟你辞行……”
这一听就是不愿意离开,但又碍于胡嵇的淫&威而不得不走的委屈话。
青衣被逗得一阵失笑,又见书呆子垂头丧气的显然是较真了,只好安慰道:“他同你爹他们生气,又不是冲着你的,你怕什么?快快将行李送回房去!”
说完见他还不动,便又给怯生生站在他身边的蛛娘使眼色道:“快拉他回屋去!”
蛛娘听话的推着书呆子回了房,然后不等青衣关好门,他们就又跑回来敲门了。
这回不等青衣问,他们便一脸异样的说道:“你快看看窗外!”
青衣诧异的回头,就见黑三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她越发觉得好奇,忙不迭凑到黑三郎身边张望起来。
客栈前不知何时站了十来个妖怪,但令青衣奇怪的是,他们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见一个进门来。
黑三郎见青衣探头探脑的仿佛还没看出蹊跷来,便忍不住笑者贴近她耳朵轻声道:“你再往远处瞧瞧!”
青衣忙不迭抬头,果然在离客栈老远的地方瞧见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且个个肩上扛了偌大一棵树,看起来颇为壮观。
“等等!”青衣眯着眼细看一回,只觉那数量怎么看都不止七个人,“他们竟是带了这么多人来吗?”
“哪里是人啊!”黑三郎笑道,“那是费老儿用符咒驱使了一群妖怪给他干活儿呢!”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飞似的冲到了客栈跟前。
费老和门徒们好整以暇的从气喘吁吁的妖怪肩上跳下来,又念念有词的对着那些个妖怪晃了几下手。
原本僵立在门前的妖怪霎时身不由己的动了起来。
青衣看着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恐愤怒的神色,但手下却利索的很。被他们扛来的那些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古树了,但饶是再怎么珍贵,只消在他们手头转上那么一圈,就都被除枝去皮的磨作光洁的木柱了。
客栈前的涂滩前不久才被高师傅和蛮牛刨过,虽然叫来往的妖怪们踩实了,却仍是有些不平整。对此门徒们只是丢出几张符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