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对季青辰说完了这句,眼睛又落到了赵德媛身上,
“县主的夫君,如今是在寿宁殿外做带器御卫?”
“是,娘娘。”
赵德媛连忙回答,暗暗后悔。
这事本是为了帮丈夫,结果反倒连累了丈夫?
因为父母在泉州城,公公婆婆远在明州被大叔子供养,京城纪府里就是她为主母,纪老三又是个疼老婆的人。
赵德媛的日子过得太顺心,有时候就难免有些不够周全。
“太后不在,三年国丧后寿宁宫卫要撤去。你也要为他打算一二了。”
……
纪老三认为,三年后的事情三年后再说,现在正是拿着俸禄不用上班的好时光。
但顺昌县主赵德媛很犯愁。
她出了宫之后,就开始向着为丈夫谋饭碗也就是为自己谋活路的大道上飞奔不已。
她本来就对陈文昌娶肖氏当正妻这事有些迟疑,现在就更是不敢吭声。
万一三年后没有实缺官位,纪老三只有回明州啃老一条路。
她会被婆婆恨死去。
皇后暗示得很明显了:
不要因为她们的道德水准够不上朝廷命妇的标准,让丈夫选官时被连累。
季青辰的嫁妆丰厚,养几年老公没问题。
更何况她在京城也没有赵德媛那么多的亲戚可以走动请托,所以她不太愁楼云将来是不是不能进政事堂。
愁也没用。
皇后的意思是:
谢老大人要退休,政事堂里有空缺。
陈文昌娶了甘氏女,甘老大人就会为楼云说话。
但陈文昌那是个会听人话的人吗?
眼看着京城里这一波接一波反对的声浪,这根本就是帮倒忙。
陈文昌的性子那就是越反对他越要来,越不许他娶他就非娶不可好不好?
楼云他不去劝才是真正地劝。
“夫人,王祭酒府里的左管事还在府里等消息呢。”
楼鸾佩真是阴魂不散!
她哪里有空去理会她?
她直接坐了船,驶到了大理寺后街。
肖氏现在就住在后街一个独院小宅子里,不但有两个纪府的仆妇陪着,季青辰也打点了牢婆。让她们不用看守,每天过来巡查一次就足已了。
“郡夫人。”
肖抚宁迎在了门口,深深施礼。
季青辰连忙扶住了她。
在大理寺那样的场面下,这位肖娘子还敢提告要和离。实在不能不让人心生佩服了。
“不过是老鼠逼急了咬猫,狗逼急了还要跳墙。”
肖抚宁请她在正屋里坐下后,淡然地笑着,
“更何况是我?他打我我也能忍,只要不带我离开京城。我也不怕被卖掉。就算他接了原配过来,只要她好相处,我为妾就为妾。这就是命……”
“……”
季青辰听得是心生凄然。
“要不是林宏志和韩府的人暗中商量,要给我下药让我去勾引陈山长,然后再把陈家抢夺人妻这件事闹大。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狠心告他的……”
肖抚宁并没有提陈文昌现在提亲的事。
送客时,她只是再次施礼道:
“连累了郡夫人和县主,是抚宁的过错了。”
“你放心。皇后那边,我会替你说明的。”
季青辰离开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人人都在反对,赵德媛和她季青辰都被皇后召去斥责的局面下。肖抚宁哪里还有心思去争着做陈文昌的正妻?
她连做林宏志的妾都能忍,更何况是陈文昌?
“为妻为妾,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日子还有几十年,她自己争到的以后才能保得住。我们这些外人就算想帮她,难道还能替她过日子?”
季青辰叹了口气,脚步停在了码头上准备上船。
河风吹动她的面妙,她又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如果她坚持着要做正妻。我这边还能和云相公商量。我大不了去太仓,闭门不出一两年。但县主那边可就要被她连累了。”
劳氏何尝不为自家府里担心,现在也舒了口气。笑道:
“夫人说得是。她要是非当正妻不可。夫人自然有手腕帮她。她自己退让,却也是个有心可交的人。县主对得起她,她也对得起县主了。”
按理,季青辰该再去陈家别院一次。把这事和陈文昌说清一下,劝说他不要再固执。
这样才更让谢皇后满意。
但现在她可是楼云的老婆,管闲事没有到这份上的道理。
“夫人,我刚才看到陈家城外的田庄子管事了,他像是送了粮包去了肖娘子的院子。”
季青辰知道,肖抚宁在后街服刑。陈文昌也是派了人去照料的。
“让人去和肖娘子传个口信,请她自己和陈山长说吧。”
她这样吩咐过后,坐着船回了府。
然而河船刚刚一靠岸,反倒是陈文昌的小厮伏虎到了府上。
“怎么倒来找我?”
季青辰一脚踏上了家港里的水轩,分外诧异。
陈文昌可不是这样不讲礼数的人。
有话他不会去找楼云?
劳氏还没有开口,身边一个随行的唐坊妈妈莫婆子脑子转得快,连忙笑道:
“大娘子,云相公在宫里呢。这几日都是到锁宫门的时候才回家。陈山长要是有急事,自然只能来和大娘子说了 。”
除了劳氏,这些唐坊妈妈们在坊里本也是年老成精的。
现在学了这几月的规矩,除了会习惯地称呼她为大娘子,不习惯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