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是个明理之人,哪里又会结怨?”
楼鸾佩随意敷衍。
季青辰明不明理她暂时还看不出,陈文昌要怎么样她楼鸾佩更是管不着。
但楼云娶了季青辰,楼大鹏订了陈洪大房里的第三女,她楼鸾佩又嫁给了王世强。
泉州陈家和四明王家就是亲戚了。
陈家二房里的陈文昌要是折腾出个再嫁之女,两三年之内她楼鸾佩在京城里走亲戚听闲话倒也罢了,真正最大的笑话应该是谢皇后。
“皇后为什么把郡夫人、顺昌县主召入宫中训斥?难怪不应该想一想?”
福隆坊王祭酒府在城南,临近六部衙门,和大小韩府家也只隔了三个坊。
离盐运河那一边的大理寺却比较远。
等七个去接肖娘子的仆妇空手而回时,楼鸾佩也只是一笑,打发她们下去歇息了。
她在正房端坐,对着来劝她的两个妾氏如此淡语说着,
“陈文昌身为太仓书院的山长,他要是因为这桩婚事被士林所弃。等韩宰相一系卷土重来,再攻击皇后无子当废时,朝野内外的清流们难道还会有人为皇后说话?”
要知道,早先支持太仓书院的不是别人,正是谢皇后。
陈文昌在京城里的名望如今之高,固然是他自己的性情和本事。
但这其中未尝没有谢皇后的推波助澜。
“夫君的亲弟弟世亮公子娶了谢家的七娘子。我们和皇后家是极近的关系。更何况就算是没有这门亲,四明王家和台州谢氏也是好几代的联姻。夫君不在家中,我要是不为皇后娘娘分忧,难道还要等皇后娘娘开口来吩咐?”
楼鸾佩这话只不过是借妾氏的嘴,传给左平,传给远在西南的王世强。
反正两个妾氏是绝不敢外泄的。
果然,听说肖娘子的事情关系到王世强这夫君的前途,生了庶女的小妾文氏就不出声了。
“但季夫人那里。夫人要怎么说?”
给王世强生了庶长子的钱氏毕竟胆子更大,耐不住就要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一句。
七个仆妇去接肖娘子,结果在在大理寺后街口已经被拦回去了。
人家难道不会来上门问罪?
楼鸾佩笑了起来。道:
“我不过是为皇后娘娘分忧,她又怎么会来回我的罪?”
她随意端茶,吹开了茶面上清凉雪白的茉莉花瓣,
“我难道还非要抢肖氏回府不可?这只不过是提醒郡夫人。要想想大家的前程了。她两次退亲安然无事,还有她那四字显贵的封号,这些可都是皇后娘娘在为她撑腰。”
“……”
钱氏一时语塞,被打发回房时只能在心里暗骂:
宫斗废皇后什么的她是不太懂,但那唐坊出身的季夫人被你抢过一回未婚夫。你这回再横插一手,她还会再忍你这一次?
小心那夷女拿着刀子和你拼命!
……
季青辰坐上了进宫的船,她以手撑额,倚在了船舱云榻上养神。
刚才在府里,隔了三层湘妃斑竹帘,她几乎都看不清左平的模样。
她和楼鸾佩的结怨,就像是她和王世强的相恋,似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老旧得她都快记不起来了。
舱里舱外站了五六个唐坊的妇人,都知道当年王世强悔婚娶了楼氏的事。
此时她们个个都是屏身息气,不敢出声。
船到登岸。
季青辰一直有皇后殿殿上人的身份。她马上能进和宁门,去宫城门。
劳氏连忙问了一句。
“夫人,要不要等云相公出宫来商量?”
劳氏觉得季青辰变得太快,刚才还说要和楼云商量,现在马上就自作主张了。
季青辰笑道:
“等他回来说什么?说一说楼鸾佩楼夫人到大理寺后街去抢了人?”
“……”
劳氏顿时不出声了。
季青辰迁怒在楼云身上了。
劳氏也隐约听说过,楼大人当初派了个什么扶桑僧人去普院寺的旧事。
季青辰进宫后,算着正日子虽然过去,北苑里应该还要继续几日七夕的月祭游乐。
她直接就去了坤宁宫候着谢皇后。
等到月上天顶,皇后拜月后回了殿,她才上前去缓缓说了些上回在殿上没说完的话。
“娘娘。陈山长已经向肖家提亲,就算他现在废罢了此事。或是肖氏甘愿为妾,他在京城里声望难道就不会受损?臣妾为娘娘计,唯今之计不是让陈山长退一步。反倒应该让肖氏更进一步。”
只有让陈文昌在娶了肖氏为正妻,而这门亲事偏偏还能让他在士林清流里的声望更高,地位更巩固,这才是皇后需要的结果。
这也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只有如此,谢皇后被大小韩攻击时,陈文昌的作用才更大。
这才是她季青辰迟迟没有说服肖氏。让她拒亲的原因。
八月里贾妃生产,九月里阎郡夫人就要生产了。
“娘娘,肖氏如果能在娘娘力保之下为正妻,她以后对娘娘岂能不肝脑涂地?陈山长如今孤立无援,只有娘娘伸出援手,日后他在士林清流中的声望不就是娘娘最好的护身符?”
“成人之美本宫自然愿意,肖氏也是个果敢之人,本宫何尝没有想过收为已用?但她出身既低、才华、容貌、德行竟然是无一处能拿得出手。这事太难办成了。”
“臣妾有三计……”
就在季青辰和谢皇后在坤宁宫中密议时,楼府里的家将早就按她离府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