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楼云离开没几天,她接了肖抚宁的贴子,到陈家在西湖边的水庄子里赏秋。
“夫人。”
肖抚宁悄悄地请了她到了一条湖船上,
“我能进陈家,陪着山长做了这两年的夫妻。全靠了县主和夫人的相助。如今我要走了。也要先和夫人说上一声。”
“……”
季青辰坐在了席上,想着肖抚宁和她说的话,再看到女眷赏秋的宴面上乱成一团。
各府里的夫人们勉强镇定着,大丫头们发着颤护在了席前,席上有两位年轻的娘子已经吓晕了过去。
林宏志那应该充军发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水庄子里。
她觉得,她真是把肖抚宁看得太简单了。
“小宁,当初是我糊涂了!是我对不起你——”
林宏志披头散发,一副潜逃回来的罪人模样,额头上还烫着流罪的金印,他虽然被七八个粗壮婆子拦在了水榭外,却还是在嚎叫着,
“小宁,你跟我回去吧——”
“他是怎么进来的!”
主席上的陈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赤,双眼盯住了肖抚宁,根本就是恨之如骨的模样,
“这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
她就知道,陈家进了个这样的二婚女,迟早就是要丢这样的脸!
“老夫人还请保重身子。”
肖抚宁不痛不痒地站了起来,劝了一句后就低头不出声地被骂着。
外面的婆子们当然是她早就安排好的,林宏志也是她放进来的,她不想被陈老夫人整出个奸-夫淫-妇的罪名,叫她被陈文昌误会。
但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甘老大人的侄孙女一直未配到合适的亲事。
甘家已经请了皇后作主要给陈文昌说正妻了。
甘老大人另一位嫡亲孙女儿,多年前嫁的是赵端宁的弟弟,如今已经是沛王妃。
她不想耽误陈文昌的前程。
赵德媛也受了肖抚宁的拜托,这时起身上前去劝说。
她明知道林宏志在赦罪后,是陈老夫人先寻来的。她现在却要劝道:
“老夫人放心,这里都是亲近人家。断不会在外面胡说,只是这贼人在此不成体统,还是赶紧请外面的相公们进来。处置妥当才好。”
早就有中门外的小厮听得里面的动静,飞报到陈府前堂。
楼云去了山东,但陈家的亲戚可不少。
陈文济到底还是在赶在楼云离开前成了亲,做了王大人的妹婿,又请楼相公坐了大媒席。现在这赏秋宴的首席上,陈文昌匆匆站起,和陈文济一起去了后宅。
陈洪陪坐的就是王世强、王世亮、还有被召进京城来的季辰虎。
“林宏志?”
男客们听了内宅里闹出个贼人,都相顾诧异。
陈文昌带着人到了后宅,也不需要进水榭,就有跟从的管事、小厮们上前捆了林宏志。
“母亲切匆担心,此人是官家登基大赦时放回来的。”
因为是秋宴,水榭三面秋花一面水影,本就处处张屏垂帘,半露着满园秋景。
肖抚宁已经被陈老夫人的仆妇看住了。她向老夫人一礼后,默默走了出去。
季青辰暗暗叹气,握着许淑卿的手让她别出声,她们坐在一处,看着陈文昌望了肖抚宁一眼,在这当口上他什么话都不能说。
这时,没有正妻主妇的不方便就盖不住了。
他在外面,只能请了陈文济的新媳妇主持家务。
“叔叔放心,弟媳虽然年轻,但会和妯娌们商量着办。客人里有两位娘子受了惊。但有王夫人、楼夫人、季夫人帮衬着,今日这席不至于就散了的。”
王世强的嫡妹毕竟也是大宅里出身,见得外面贼人已经被拖走,连忙就安排受惊的娘子们去客院里休息。
再叫撤了残席。摆新鲜的茶食果品上来。
虽然想走的女眷不少,但陈老夫人明明又病又气,喘着气还在首席上撑着不走。
各府的夫人们不能不给面子。
王氏又求了两个娘家嫂子楼鸾佩、谢七娘子,再求了季青辰、赵德媛、许淑卿并他陈家、王家的姐妹们,到各席上陪罪安抚。
冲着王、谢、陈、楼四府的面子,京城里的官眷们到底还是没有一人告辞。
这席面要是散了。陈家的脸就丢大了。
到了晚宴时,外面男客席上请了瓦子里最近正红的戏班子,女客席上也请了最能逗乐的四个说书的女讲唱,并两位说道情的女道士,两位讲变文佛经的女尼。
两天的赏秋宴,这才留住了女客们没有当晚就回京城。
“这是怎么说的呢?”
毕竟是外人,季青辰和赵德媛比邻而居,只能坐在一处客舍里摇头叹息,许淑卿带着孩子去和季辰虎说话去了,只留了她俩两人。
“审一审,林宏志就自然招了。他和肖抚宁没有奸-情。”
季青辰觉得陈文昌必定能想明白。
林宏志是老夫人找来的,老夫人本来只是想找个家里没客人的时候,叫林宏志在肖抚宁的院子里被捉到。
这事情不会传出去,陈文昌也会赶走肖抚宁。
现在肖抚宁抢先出手,叫林宏志在这席上闹了出来,林宏志拿了她的钱自然就不会胡说,陈文昌不会疑心她出墙。
但这样在亲戚客人们面前闹了一场,她也是必须得离开了。
“那年成亲的时候,山长和我说,不娶妻,和我做一辈子夫妻 。”
肖抚宁笑得满足,
“有这句话我就够了。”
季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