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距离陆星霜和萧无碍被救回的日子,又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有关“金童yu女”的消息释放出去后,被传播得沸沸扬扬。
许多人都好奇,能让连云仙山一脉,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抢夺的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出众天资?
谣言的版本各种各样,有人说陆星霜生得娇艳如花,眼睛明亮如星,声音如黄鹂出谷,端的是玉一般的人儿。后来又有人说,陆星霜何止长得漂亮,才学更是非同凡响。
民众能传播得那么广泛,就是有群众基础。有了群众基础,那酒楼上说书的,当然说一些大家喜欢听的,将“金童yu女安南一游”说得绘声绘色。
重点是陆星霜。竟然将陆星霜年方六岁时,随同祖父游览漓江,随口吟哦的一句诗,都背-优-优-小-说-更-新-最-快-.-诵出来,“山如碧玉簪”,而后慢慢又说了几句诗词,都是用词简单,然意境高远的。
有人不信,说小小年纪,话都说不齐全的,哪有人张口就作诗了。太夸张!
马上有人反驳,不知道虎父无犬女吗?当年陆之焕在京城,就享誉天下,被封为大周第一神童。可见陆星霜是家传绝学。学作几首诗而已,也不算什么了不得。
说书先生马上又转移内容,将陆之焕当年是如何如何的神奇,统统说了一遍。包括他的过目不忘,有人用十万字的佛经试探,证明他的天资冠绝天下,以及他是不是能出口成章——有现成的诗集。
穿来穿去,陆家的名声更胜一筹。
倒是有人觉得,陆星霜被强人掳走,是不是名节上不美?很是批评了几句,但大多数人对陆星霜是抱着好奇和赞美的感觉。
就算有道学先生看不过去,想要斥责,写了公开的信笺,让陆家处置,言下之意就是让陆星霜自绝。
而后被陆之熠用诗词的方式写了一篇长达五百字的诗稿,痛骂这些于国无用、与家无能的假道学。称他们是禄蠹。
檄文是用陆之焕的名义发表的,当即引起混乱。
岭南的官场不似其他地方那么重视等级,因为有很多人都是犯官——犯官有两种,一种是没了希望,被发配到岭南,终身别想返回京城的。还有一种,就是想陆家这般,有机会返回,但现下落难,不得不低头的。
这些犯官,除了真正大奸大恶的,一般来说,都是敢于犯上直言的。他们被一股脑归类禄蠹,岂能不生气!
害得陆之焕接连十五天,天天吃酒做客,不停的拱手抱歉,表示对方不是禄蠹,绝对不是。那些请客的官家之人,一边对陆之焕的大才十分钦佩,一边又被自己无端受罪而不满。
既然陆之焕亲自致歉了,也就大家呵呵一笑,吃酒吧。席间,陆之焕半醉不醉,还被要求当场赋诗。
写了几首,只觉平仄合韵,用词讲究,端端正正,大体上算得上高超,但比那篇近乎檄文,将一众敢对他女儿指手画脚之辈的辛辣讽刺,差了好大一截。
怎么说呢,酒席上的诗词,就像是一般酒菜,吃着喝着,说一句好,就完了。而那篇檄文,当真是绝味无比,是那等吃过一次,念叨一辈子的好文!
没人会怀疑江郎才尽,毕竟陆之焕刚刚才做了那篇注定能名扬天下的长篇。大家之觉得,应该是陆之焕作诗之后,也觉得讽刺太过,有些跟众人和解,表达他没有将众人归类禄蠹的意思吧?
陆家。
藏内,陆星霜恭恭敬敬的跪坐在矮榻上,目视着陆之熠。
陆之熠被看的额头的汗都下来了,“怎么、怎么了?”
陆星霜抿着唇,“为什么!”
“不是,不是故意的,就是听了那些假道学送来的信笺,非常生气。一怒之下……”
“不是说着个!”陆星霜高声道,“为什么还是放出消息,说我是什么才女?您明明知道,我没有作诗的天赋!有您帮忙,我现在的‘才女的’帽子扣上了,可将来有朝一日,您不在我身边呢?我倒哪里去找现成的诗桶,让我随便挑选?”
陆星霜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拍了面前的酸枝木案几,“您希望我将来的一日,被人当成骗子不成!”
“别,别哭啊!”陆之熠慌乱了手脚。
他打翻了茶几上的甜白瓷茶盏,那是他平时最爱的茶具,可看也不看一眼,只顾陆星霜垂下的两滴眼泪。
慌乱递过去一块手帕,但颤巍巍的,不敢靠近。
还是灵钏见机得快,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丝帕,给陆星霜擦了,同时还见机插了一句。
“二老爷,请您不要责怪我们小姐。她实在太伤心了!因为之前,不肯答应老太爷的要求,小姐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之熠很是忧心。
看到侄女伤心流泪,他越发不忍,“别生气了啊,这件事,是你祖父一意孤行,他觉得,你有才女之名,才能让主家更重视你。不然,你的生母只是岭南一介商户之女,将来回到京城,凭什么跟那些天之骄女之间立足呢?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啊!”
“二老爷说的话,我们小姐都清楚。可骗人的事情,能做一时,做不了一世啊!”
陆之熠轻笑一声,拍了一下脑袋,“我懂了,娇娇儿,你父亲都告诉我了,其实你的天赋不亚于我啊!作诗有什么难的,我心情好的时候,一日有三百首呢。只要呀,找到其中关键,来,二叔教你!”
“不过是平仄相对,再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