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晴眼睛一亮,
‘休书’二字入耳,屋里头的廖宇天回过神来。
眼看着董氏又扬起手来,再一个巴掌即将落下,他心念电转,扬声喝道:“且慢!”
董氏猛地回头,怒道:“没你的事!”
廖宇天看看扬着鬼魅笑意的姚希晴,拉着董氏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到院中不起眼的一角。
董氏气道:“你做甚么!”
廖宇天说道:“这亲事,分不得。”
“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得养着个心思如此狠毒的人在家里?”董氏不敢置信地望着廖宇天。
想到姚国公府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支持,廖宇天到底不敢做得太绝。
——廖泽昌的子孙根被切,已然接不回去了。
可姚希晴还在!
她若是安然无恙,廖、姚两家的关系便可长久和睦。这可是大事。如今廖鸿先已经回了王府,他若想让二房长长久久地荣华下去,少不得要借国公府之力。
而且,今日之事如若闹大,人人都知晓永乐王爷的嫡长子不是个男人了……
这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董氏与他做夫妻多年。看他神色漂移不定,董氏稍稍思量了下,自然明白了他的‘顾虑’。顿时怒火中烧,指了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儿子都这样了,你竟是还想着那些!”
“不然怎么样!”廖宇天一掌拍开她的手,“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若再不留着这个媳妇儿的话,往后还能再另娶他人为妻不成!”
董氏听了这话,呆若木鸡。
这时那位与他们相熟的名医终于到了新荷苑,前来给廖泽昌诊治。
廖宇天看见了,拂袖而去,“她好歹是你外甥女。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国公府的二夫人还在京城。若是有个一丁半点儿的岔子,可是没甚么好处!”
他走到姚希晴身边,“你做下这样的事情,送官查办的话,国公府也保不住你!若你好好留下,不乱说话,我或许还会保你吃穿无忧。如果你不肯罢休……也好!明日对簿公堂!”
姚希晴愤怒地望着他的背影,还欲辩驳,一旁董氏已然走近,唤来几个婆子,命令道:“把她给我押到柴房去!”
“你凭什么关我!我要告诉二婶!告诉爹爹!告诉娘亲!”姚希晴努力挣扎着,看向自己带来的婆子如今听了董氏的话来押她,不禁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谁是你们主子!”
婆子们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若想在这王府里活命,讨好王妃是头一条。于是低低道了声“对不住”,依然不敢松开手。
“你若不乖乖听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董氏恨声说道:“国公府再强,强得过王府?你再狠,我们一不和离二不休你,你能如何?再说了……”董氏斜斜地看着她,目光里带出一丝怜悯,“只要王府肯留着你,你以为国公府就真的想让你回去么?”
姚希晴将这话好生想了许多遍,这才慢慢变了脸色。
她还记得,婚礼上时,姚二夫人对她说的那番话,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让她乖乖待在国公府,等着廖泽昌日后袭爵,她便可做王妃了。
这哪里是为了她好?分明为的是两家的联姻!
“原先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以为在王府里也能作威作福。我只告诉你。明日见了姚二夫人后,你管着点自己的嘴。若敢乱说话,自会有‘好’下场在等着你!”
语毕,董氏急急往屋里行去,看大夫为廖泽昌诊治去了。
姚希晴听着屋里不时传出的哀叫痛骂声,看着姨母离去的冰冷背影,心里一截截凉了下去。
这一夜,晨暮苑却是极其宁静。
廖鸿先回来后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院子里众人均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去打扰他,都小心翼翼地沉默做着事,生怕一个响动或是一句言语惊动了他,都会受到严厉惩处一般。
江云昭看了廖鸿先这副宛若杀神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之至。
他之所以如此愤怒,也是因了她。
但江云昭也未说甚么劝解或者宽慰的话语。
她牵了他的手,引着他进到屋里。命人拿来水和布巾,给他好生净了手后,又让人端来了几碟点心和果子。
吃食搁上桌,江云昭就将人尽数遣了出去。
她缓了缓神,深深呼吸片刻,脸上便有了些微笑意。
江云昭拈起一块点心,递到廖鸿先跟前,说道:“这芝麻酥是你爱吃的,我下午的时候特意让厨房做了些,想着晚上饿了可以吃点。尝尝看,她们手艺退步了没。”
廖鸿先抿着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慢慢收回目光。
江云昭不理会他的冷淡,手一直坚持地搁在他的眼前。
廖鸿先别开眼,微微撇开脸。
江云昭不依不挠,拿着点心凑到他的唇边,微笑着看他。
廖鸿先终究支撑不住,没法对着她的笑颜冷脸那么久,张开口,将那芝麻酥吃了下去。
江云昭执帕子将他唇边的碎末拭净,笑着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口渴么?不如喝点水吧。”
廖鸿先便就着她的手,饮了几口茶。
江云昭又递给他了一块点心,“今晚你与他们喝酒时没吃多少东西。此时若不吃点,等下定然要饿的。”
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