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言和秦正轩在路上听说了侯府之事。虽不甚明了,却也略知一二。听闻江兴源如此说,知晓其中定有缘由,便未询问。
倒是江云昭望着不时与花匠工匠主动搭话的家中仆从,若有所思。
恰好此时罗氏从秦氏房里出来,看到他们三人,便招呼他们进院子。
一到屋中,江云昭就见秦氏跟前站着吴婶,而吴婶的手里,赫然是一个账薄。
她有些疑惑。
吴婶是在厨房做活的,断然接触不到这些东西。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东西是吴管事弄来要交给秦氏的,他今日事多抽不出空,就托了妻子吴婶给秦氏送来查看。
那么这账薄是外面传进来的。既重要,得亲自交给秦氏;又不至于过于重要,毕竟吴婶并不是带机密之物进来的最佳人选。
江云昭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朝吴婶望去,微微扬了扬下巴。
吴婶会意,朝秦氏看了眼,见她正和前来问安的两个少年说话,便用垂在身侧的手指稍稍比划了个‘二’字。
这倒是有些出乎江云昭的预料了。
她本以为钱财上的问题,会与三房有关。没想到却是二房。
楼卿言和秦正轩恭敬地向秦氏请过安后,因着不方便在屋中多待,便转去了江兴源的书房。
江云昭有心想知道事情发展,且有事要同秦氏说,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吴婶留下账簿后,答了秦氏几句话就退下了。
秦氏见屋中再无旁人,就边翻阅着账薄边与赵氏继续说起先前之事。
“依二嫂看,马家的情形已经大不如前了?不然,她怎地需要让自己铺子暗卖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赵氏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江云昭,暗暗惊奇秦氏说起这些事时居然不避讳孩子。
她询问地望向秦氏。见秦氏微微颔首,晓得这是刻意为之,这才回道:“你可还记得马家的长孙?以前看起来挺乖巧的一个孩子,现在愈发不成气候。品行喜好,已与侯府的三老爷相差无几。”
江三老爷正事不会,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若是长孙行为似他……那么家底并不甚丰厚的马家可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秦氏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这才问江云昭道:“方才你说有事要讲,是什么事?”
江云昭就将江云珊所做所为细细说了。
先前出了此事的时候,已经有人来向秦氏等人回禀。
秦氏听闻江云昭已经过去,就没再另遣人去解决。如今见江云昭主动提起,她便说道:“你解决的法子还是不错的。不过往后一定要记得‘小心’二字。须知此次有正轩和卿言护着你,你没能被江云珊抓伤。但是往后没人护着时,你又该怎么办?”
江云昭不知母亲是何意思,试探着问道:“要动作迅速,好好躲开?”
“错了。”秦氏缓缓说道:“下次,你需得多带点人过去。她那边有十五个,你便带二十五、三十五个过去。分一些惩治那些个没长眼的,剩下的全都留下来护着你。反正我们大房不缺人!”
江云昭哪见过端庄娴雅的母亲说出这种话?当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重重道了个“好”字。
“往后只要正轩在,有事就都叫上他。连自己妹子都护不好,算什么哥哥?”大舅母罗氏说道:“这可好了。静园那个的弟弟就在楼二麾下任职。以前楼二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没少照应他。现在他家的姑娘砸了卿言的东西,那人还想在楼二手下安生讨饭吃?可没那么容易!”
这个事情江云昭倒不甚清楚。她只知马氏的弟弟是在军中任职的,到不知道正巧是楼卿言二叔的手下。
看到她惊奇的样子,罗氏笑了,“昭儿还是太心软了。如果是我,就直接让她一次赔十倍。看她肉疼不肉疼!”
二舅母赵氏温婉说道:“赔十倍?瞧他们如今的情形,怕是连一倍都要慢慢凑的。双倍的话,连他们的皮都要剐一层下来。”
江云昭怔了下。
赔不起?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倒也不错……
楼卿言的那些东西,应当是不好凑齐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恨不得看他们赔光了、连买衣裳的银子都没有。哎呀,可惜我当时只说了双倍赔,没说明是要银子还是要东西。早知道和她说必须要银子了,那样的话,好歹还能让她们肉疼一番。”
罗氏忍不住笑了,“你这就不懂了。银子好搞到,反倒那些东西,凑起来极其困难。”
秦氏将江云昭和罗氏的话好生思量了下,喃喃道:“原先我还想着寻机治一治他们。如今看来,这次不就是个极好的契机么?”
她问罗氏道:“不知大嫂可否拜托罗家四哥,想办法弄到与楼家损坏的贵重物什一模一样的东西?”
罗氏毫不迟疑地道:“没问题。就算哥哥没有办法,他那帮狐朋狗友凑在一处,总能搞得到的。”
“那便好了。我如今身子不便出门,还得烦请嫂子们帮我跑一趟楼府,与楼夫人说一声。”秦氏笑了笑,“就说楼家的损失,一分一毫都不可差错,必须是照着原先损坏的物什赔偿双倍的东西。而且,还得在规定时限内还齐。不然的话……”
赵氏接道:“不然的话,马家那位舅爷的饭碗,恐怕就保不住了!”
秦氏笑道:“正是如此。”
马家本也是书香世家,马氏的爷爷最风光的时候,官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