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晋松跟着导演和监制去外面开小灶。常青则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在片场狼吞虎咽吃着剧组派发的盒饭。
说到演员,尤其是女演员,为了不被媒体观众嘲笑虎背熊腰,对每天摄入的热量和盐份都会采取严格控制,一些演员甚至好几年都没吃到过一顿肉。有的为了减体重愣是吃了一个月的豆腐,等体重成功达标,脸也快跟老豆腐一个色儿了。还有的女演员更绝,让助理给她捎来一大兜子狗不理包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掰开,闻闻味儿,又放回去,只看不吃。
常青却是个例外,除了呱呱坠地后的一年,常青甭管吃什么都再没胖起来过。有人说这种情况是体质不好,命比别人短,可常青打小就不爱生病,想偷懒逃课都找不到借口。别看人生得细溜,常青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紧致小腹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黑洞般的胃。平时在片场,他通常要干下去两大份盒饭才能饱,像今天这样绷着精神劳累了一上午,他还能再多吃下一份去。
这不,身边工作人员手里的盒饭刚下去一半,常青已经拿起第二盒埋头苦吃起来。
剧组里一个小姑娘羡慕地盯着常青并不太文雅的吃相,感叹道:“真不公平,有人吃什么都不长肉,有人却喝壶凉水都会胖。我前些日子减了一个月的肥,结果和男朋友见面时,他开口就是‘你脸又圆了’。唉,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常青闻言,对她笑了笑,说:“演员用的那些减肥方法对身体没好处,别轻易尝试。再说人身上有点肉好,看着健康,冬天还抗冻。”
常青脸生的精致,笑起来眼角微翘,带着桃花,杀伤力很大。那小姑娘哪禁的住帅哥这样放电,血气一下冲上脑顶,低下头偷笑,只露出两个通红的耳尖。
旁边有人调侃道:“呦呦呦,还害羞了。人家是明星,哪看得上你个小妮子。”
女孩儿抬起头,梗着脖子和他杠上了:“我怎么了?我长得也挺不错的啊!”
“哈,别做梦了妹妹,你存折后面要是再多出五个零,人家才有可能回头考虑考虑你。”
原本是工作人员间的日常拌嘴,这一句话一出来却整个变了味儿,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剧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过了片刻,说话的那人才支吾着向常青解释说:“我说顺嘴了,不是故意的,抱歉啊。”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误会。可我要是真有金主养着,就算不是顿顿鲍鱼鱼翅,也不能在这儿啃没什么油水儿的盒饭,对吧?”常青好脾气地解释着,他也不能怪工作人员这样想他。之前一段时间,各大媒体都在疯狂转载常青疑似被包养的新闻,三人成虎,假的都能说成真的。
这页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常青安慰自己,他与剧组的人非亲非故,戏拍两周就能杀青,以后也不一定还有机会见面,不用太过在意对方的看法。他现在只要一心演好戏就行,其他的想也没用。
常青没再说话,低头专心划拉着饭菜,生怕漏下一块肥肉。
等陆晋松他们回来,下午的拍摄工作便正式开始。
依旧是这间茶楼,李胜广还坐在老位子上,人却破天荒地对传入耳中的软糯曲调没了反应。此时他已收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正盯着面前的糖碟儿出神,神色肃穆。
廖梓君后他几步赶到茶楼,在他对面落了座。
“找我来这儿做什么,我又不爱听评弹。”廖梓君一脸疑惑,端起李胜广手边的茶碗灌了一大口。
李胜广抬眼盯着来人,鼻翼翕张,紧咬着牙,似乎在强压怒火:“自然是有事和你说。”
廖梓君眉头微皱:“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说,你不会又憋什么坏主意坑我呢吧?”
廖李两户人家都住在富人区的独栋洋房里,房子紧挨着,从李家到廖家不过几十步路,他想不出对方将自己大老远支过来的理由。可看到李胜广不似平日里那般嬉笑作态,廖梓君也不由地跟着严肃起来。
李胜广头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说:“你最近是不是跟那些激进学生走得近?”
“啊?”廖梓君眨巴着眼睛,愣头愣脑的。
“就是学生会里的那群人。”李胜广解释道。
廖梓君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皱眉问他:“你问这做啥?”
“你他/妈不要命啦!”李胜广激动地一掌拍向桌子,引来旁人侧目,他连忙又压低声音,“那些人要和日本人对着干,你别在里面瞎掺合。”
“你管不着!”廖梓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出食指顶了顶眼镜,“为了民族大义,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窝囊。”
撂下这句话,廖梓君不待李胜广反应,起身便要离开。李胜广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重重按回桌上,发出“嘭”的一声,碟子里的花生都被震得窜了一窜。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温热的鼻息喷到对方脸上。李胜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窝囊,没你觉悟高。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根独苗要是出了事,叔叔阿姨和廖老太爷该怎么活?”
听了这话,廖梓君原本坚定的目光里闪现一丝迷茫。
“停!好,过!”
导演这话一出,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各归各位,身边举着十几公斤重摄影机的工作人员们也松了口气,将器材撂到地上。
休息期间,常青的眼睛一直在地上四处踅摸着。陆晋松觉得奇怪,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