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战士:“报告。杨指导,郝连长在找你。”
“知道了。”杨得志将步枪从苏青手里拿起来道:“我先去忙了,你……”
“呃,哦……没事,我没事,只是突然不舒服。这枪……”苏青很想开口留下,却一时找不到理由留下。
杨得志却理解为另一层意思,以为苏青是替他担心,于是笑道:“放心,肯定不牵连你这个政工科,事后我会找潘柱子好好做工作,没事,先走了。”话落后消失门外。
政工科办公室里,只剩下苏青站在书桌后,望着门口发呆。
……
累了的时候,想闲着,可是真正闲下来以后,才发现闲着更累。这是木头脑袋刘坚强所悟出来的第一个人生哲理。
腿伤基本好利索了,院子里的刘坚强收起枪,擦了擦汗,听着远处操场上的热火朝天,心里直上火。
不知道班长还要多久才回来,九班已经散漫的不成样子了,小红缨整天和苏干事对着干,罗富贵阳奉阴违扯皮耍赖,苏干事最近的时常光顾,也仅仅保证了九班不出现大乱子,却没法带动九班的正常训练和管理,看在刘坚强眼里越来越气。
一扭头,吴石头正在井口边上砌石头,已经砌出了一个漂亮的井口雏形。最近,每天吴石头都会去河边捡石头,精挑细选,然后汗淋淋地挑回来,用以修饰他的井壁和井口。
“傻子,能不能别忙活你那井了?这都多少天了?嗯?”
“这是俺头一回打出水的井。”
刘坚强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这大北庄临着河呢,打多少口井都有水。”
“这是俺头一回打出水的井。”
刘坚强黯然,起码傻子是个有事可做的人,起码傻子很知足,比某些人强太多了!
“行!前头的话当我没说,现在跟我进屋。”
“干啥?”
“开会。”
刘坚强开门进屋。
“开会?开哪门子会?外头那么大个院子还不够你和傻子俩人折腾么?”罗富贵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刚刚在破桌子边坐下的刘坚强翻白眼。
刘坚强摘了帽子往桌上一摔:“你好意思说么?你听听那操场上,人都干啥呢?你再看看咱都干啥呢?咱九班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班长不在,连个自觉训练都做不到吗?不觉得寒碜吗?必须得开个会说明白了。”
正在照镜子的马良突然也说话了:“这些天……确实闲得慌,最近吃啥啥不香,咱们确实该找点事做,真得研究研究了。”说完话,晃悠到刘坚强对面坐下,拿过个破碗给自己倒上水。
里屋门帘一掀,一对小辫子也出来了,将手心里的一颗子弹颠在半空翻了几翻,再伸出小手一把抄住:“无聊死了,开会开会。”然后扭搭几步,到破桌子下首一坐,眨巴着大眼等罗富贵。
罗富贵无奈地看了看这仨人,终于蹭到床边上开始穿鞋:“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屁找屁呗,那就开!”
鞋穿完了,一抬头,发现一直坐在上首桌边的李响还没动过,当即不悦道:“哎!你个新来的,有眼力劲儿没有?这是你坐的地方么?给我闪一边去!”
李响这才明白过来,慌忙起身,改到床边去挨着吴石头坐了。
马良和小红缨对罗富贵的德行没什么反应,刘坚强看着可不顺眼:“你这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罗富贵的大身板往上首斜身一坐,一只胳膊歪搭在桌面上,继续道:“胡老大开会是坐这,苏干事讲课是坐这,现在,这就得是我的位子,轮得到他个新来的货么!你流鼻涕有觉悟,你咋没干上这班副呢?”
罗富贵这个懒鬼本来就不想开这个班会,巴不得打岔说到十万里外,气死刘坚强,然后乱七八糟结束了事。马良能猜到懒鬼心里的小九九,放下嘴边的破碗道:“行了行了,都少说没用的。”
对刘坚强撇了撇嘴,罗富贵故意清咳一声:“开会。”
刘坚强当先张口:“我觉得咱们……”
“你等会!”罗富贵直接先把他给打断,然后扭头问马良:“马良你先说说,你是个什么想法?”
刘坚强被憋得差点背了气,马良倒是不客气地接住茬:“我觉得……咱们该趁闲着,多补补文化课,现在有苏干事这么好个老师在,不学不是白瞎机会么?”
罗富贵听后一副了然神色,然后才转头问刘坚强:“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刘坚强心里这个气啊,恨不能把罗富贵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懒鬼骡子是故意找茬,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发作,然后搅黄了这个会。暂时忍了,呼出口闷气才说:“还用说么?训练!是军人的本分!班长不在就不练了么?要我说咱们从明天起就该跟别的单位同时间作息,人家练什么咱们练什么,人家练到几点咱练到几点,这样才对得起这身八路军装。”
罗富贵再次了然:“嗯,说的好,这也是好事,都是好事。现在……咱们就一块来研究研究,到底哪么做对咱九班更好呢?嗯?……”
认真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桌子边终于站起来两个人,一个脸红脖子粗敲桌子,一个竖眉毛瞪眼睛指鼻子;一个是刘坚强,一个是马良;一个强调军人的本分,一个坚持科学的重要性;一个说一力降十会,一个说知识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