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缕缕金色丝线般的细光。它们之中,最近的离他大概两英尺,最远的约莫四英尺,像是一种具有厚度的保护茧。因为稀疏,他还可以看到四周的柱状物(金光就是从它们上面发出来的)以及后面高不可及的穹顶。
……他在阿斯加德吗?
希德脑海里刚闪过这个想法,接下来就有一大堆相关的事情涌进他的脑海——
没错,阿斯加德,阿斯加德的医疗翼。仙后弗丽嘉亲自主持了他的身体情况检查和相关急救(虽然所有的急救措施都对他没有效果),所以他现在正躺在阿斯加德的手术台上。
按照常理来说,有关无限宝石的事情都是大事,奥丁和托尔理应在场。但由于洛基的死亡,托尔把自己关在了宫殿里,而奥丁只看了他一眼,就赶去做托尔的思想工作。这事情显然不容易,因为奥丁离开以后就没回来……
……等等?
希德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从手指底下传来的触感看,他的确躺在一座有温度的石台上;但他不是失去意识了吗?那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胜了,洛基死亡,还有后头的那些事?
有些变化在他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就发生了,希德清醒地意识到这点,而他无法控制。这也就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种变化——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极可能是不可逆的!
在事情已经发生的情况下,再去考虑它为什么会发生,意义就有些薄弱。希德随便想了想,就觉得这些事不值得他太费心,于是试图坐起来。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些包围着他身体的金色细线逐一断开,房间里只剩下壁上火把的亮光。
这种亮度的改变,惊醒了坐在边上假寐的托尼。他刚睁开眼睛,下一秒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希德?你还好吗?”
希德点点头。必须得说,醒过来时发现托尼就在他身边这件事给予了他极大的安慰。“不好意思,”他道歉的时候看见边上并排放着的两架装甲,“我想我大概吓到你了。”
托尼正忙着试希德的额头和脉搏,感觉到它们都很正常才放心。“现在就别说这个了,”他说,“仙后告诉我,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结果呢,这个很快是十五个小时!你简直不能相信,阿斯加德的饮食习惯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比如说,觉得酒好喝要砸杯子?”希德发誓他本来不知道、也没打算说这个,但它就和有自主意识一样自己吐了出来。
“真的?”托尼抬起的手定在半空。“你从哪儿听说的?”他在神域吃了两顿饭,但由于洛基的死亡阴影笼罩,根本没人砸杯子啊!
希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它就是在那里,就在嘴边,而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
托尼惊呆了。“仙后告诉我,因为你陷入了自身与无限宝石的某种矛盾争斗中,所以失去了意识;但据我所知,不论是灵魂还是力量,它们都没有这种效果吧?”一觉醒来,就变得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希德连说了两句,觉得这件事的发展越来越诡异。“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得先整理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
托尼反问。“你确定吗?”虽然他的确很想知道,但希德刚刚才醒过来;如果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不是缓一缓更好呢?
“也许,但我觉得我现在的感觉就和平时一样。”希德坚持。
托尼安抚性地拍了拍希德手背,然后在石床边缘坐了下来。“那就说吧。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然而,这件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能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一开始,希德使用了以太,结果被证明很成功;一段时间后,他落下来,感觉意识开始混沌,但他并没有倒下;最后,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失去了意识,至少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
“这说明了什么?”托尼问,他得承认他对医学的研究仅限于他的心脏。相比之下,专业是生物医学的希德更可能发现什么。
“我那时候只感觉大脑的反应速度变慢。我能察觉到这点,但我不知道原因。实际上,我那时候的猜测是以太的反噬。我使用了它,它肯定也从我身上汲取了不少能量——不,应该说很多。”希德说话的速度变得前所未有地快,“但它真的是反噬吗?我现在觉得身体轻得都可以飞起来了!”
为了让话语更有说服性,希德这么说的时候,轻拍了一下床面。他这么做,本就是个普通的肢体动作;但让他们两人都目瞪口呆的是,希德真的就这么飘起来了——
托尼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希德的手,不让对方真的飞到穹顶上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说着说着就跟气球一样飞起来的人,”他抱怨,“估计也是唯一一个?”
“相信我,对这件事,我的感受比你好不了多少。”希德把自己吓了一跳,好容易才挤出话来回答托尼。他小心抓住了床沿的立柱,“有体重秤吗?我想看看我是不是自身失重了。”
但当然,阿斯加德可没有体重秤这种玩意儿,至少他们暂时找不到。
“别浪费时间找侍女了,”托尼想出了一个更简便的办法,“让我抱抱,不就知道了?”
希德表示同意,但他依旧随时准备着抓住一个能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的东西——因为他怀疑托尼搞不好也要被他带得飞起来。
但事实证明,希德并没有失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