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随春果坐到梳妆台前,边让春果给自己梳妆,边娓娓道来:“艾香坞二姐姐房内虽然足迹混乱,但在窗下仍能发现数枚十寸长的清晰足迹,该痕迹靴印着力点在脚掌且向内施力!”
“由于人的性别、年龄、身高、体重、步行姿势等不同,每个人的足迹所反映出的特征也不一样,对树木而言,没有两片脉络一模一样的叶子,而对足迹而言,世间也没有两个足迹完全相同的人。”
“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枚足迹的跟在丽娘被击倒现场凶犯逃离时,留下的足迹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个出现在二姐姐寝房里的男人的确也出现在丽娘受伤的现场!”
一听周萋画最后得出的结论,冬雪小声嘟囔一句,“那我也没说错啊!”
春果已经给周萋画梳好了发髻,并拿来镜子让周萋画端详,周萋画透过铜镜看一眼身后的东西,继续说道:“人同时出现在两处现场,只能证明,他曾出现过,却不能证明他做了不轨之事!”
“那,那照娘子这么说,就找不到烫伤二娘子的凶手了!”冬雪小嘴一嘟,觉得周萋画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非也!”周萋画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否定了冬雪的话。
“人既然进了寝房,就肯定会有他的活动规矩,根据二姐姐房内这足迹的行进方向、足迹的用力点,及靴印呈现的状态,可推断出,此人从窗棂进入寝房后,直接去了桌前拿了茶盏,而后奔到床榻前!”
“而二姐姐的陈述也与这些足迹透露出的吻合,因此出现在二姐姐寝房且烫伤二姐姐的人,的确是那打伤丽娘的人!
一听周萋画也得出了跟自己同意的答案,冬雪一阵惊叹:“哈!娘子,既然这样。我也没说错啊!”
“我没说你说的有错,只是说,你的推理不严谨,这两起案件里。刚巧出现者跟行凶者是同一人,但倘若不是呢,岂不是造成了错假冤案!”周萋画眼睛眯长,盯着冬雪。
“验尸、推理,必须要以实际证据为依据。且不可分散思维!”周萋画对冬雪说完这番话,转身对春果问道:“母亲起床了吗?”
“夫人还没有起床,昨晚夫人为给娘子安排学习礼仪的事一直安排到很晚,不过听舒兰姐姐的意思,今天上午,夫人是打算亲自来给娘子上课的!”春果放下铜镜,给周萋画整理一下衣领。
周萋画浅浅应了一声,转身招呼春果去给陈氏请安,她拉一下披帛刚要走,就听冬雪在身后大声喊道:“娘子。我都答对了,你怎么还不收我为徒啊,莫不是要反悔!”
“你说得倒是没有错,却还没说出答案来!”周萋画没有回头。
冬雪闻言,再次嘟起嘴来,低头忿忿:“那我现在就去找丽娘问答案还不成嘛!”
“那就再给你一段时间!”周萋画浅笑,“若见到丽娘后在一刻钟的时间里,你仍然问不出答案,那拜师一事,今后绝不可在提起!”
一听周萋画继续给自己机会。冬雪大喜,“我现在就去找丽娘!”
说着就疾步冲向门扉,却听“咚”得一声,门口一声巨响。随后就听见一小女“呜呜”得哭泣声。
冬雪走得太急,竟然把站在门口要禀报事情的小婢女给撞倒了,小婢女蹲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呀,你别哭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冬雪双手叉腰。俯视着这蹲在地上的小婢子。
周萋画示意春果,上前把小婢子扶起来。
春果搀扶起小婢子,一看是昨日陈氏新赐给周萋画奴婢的其中一个,略有责备道:“我不是安排你在厅外嘛,进来做什么!”
小婢子十岁左右的模样,摸摸脸上的眼泪,垂头朝周萋画行礼,哽咽声音道:“娘子,丽娘来了,在门外求见呢!”
丽娘来了?周萋画心中隐隐不安。
但冬雪却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啊,她回头看着周萋画,等待着周萋画的默许。
周萋画隐隐能猜出丽娘因为什么而出现,看冬雪一脸喜悦,悠悠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小婢子答应一声,摸摸眼泪,便奔去了门外。
春果退回来,再次将周萋画扶到了矮凳上,她的表情已经不似早上时那么轻松,眼眸在门口跟冬雪身上不停扫视,拉着衣袖,一脸焦灼。
周萋画知道春果的担虑,开口叮嘱冬雪:“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若是问不出,或让丽娘有所不适,均不可继续追问,冬雪,你可明白?”
得知丽娘前来,冬雪自然是高兴的,但一听周萋画这话,不禁担心起来,却依然表现得甚是自信:“儿,知道!”
小婢子出去不久,丽娘便迈着缓慢地步子出现在门扉外,周萋画看丽娘气色不佳,步履蹒跚,便示意春果上前搀扶,这春果还没靠近丽娘,丽娘却“扑通”跪倒在了地上,“老奴有罪,还望娘子责罚!”
丽娘此举吓坏春果,春果作势就要同她一起下跪,却听周萋画道:“春果,把门关上!”
待春果把门关上后,周萋画又道:“春果,把丽娘扶起来!”
春果从门口走到丽娘身旁,可任凭她怎么拉,丽娘身子就跟定了块石头似得,根本拉不起来,到最后春果一急,索性也跪在丽娘身旁,两人哭做了一团。
一见这两人又哭,周萋画一阵心烦,脑袋侧向冬雪,“冬雪,把她们给我扶起来!”
“是!”冬雪应声上前,轻轻一用力,便将春果给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