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林西不等她说完,笑道:“我又不是那相府什么人,人家作什么非要恭贺大驾。”
春夜皱眉。
姑娘不曾摆主子的谱,那堂堂相府难道也不知轻重,毕竟姑娘身份不比从前,客人上门,主子出来招呼一声,岂不是应该。
林西似有所察的回首看了她一眼,笑道:“春夜啊,别绷着一张脸,好像姑娘我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我不过是来瞧瞧那几个要好的,不是来摆谱的。”
话音刚落,刘妈妈兴冲冲的走进来,只一眼,那嘴便张得能吞下个鸡蛋。
林西见她愣住了,忙起身走上前,一搂怀住了她的肩,眼中笑意溢出:“刘妈妈,好久没见到讨债鬼了,妈妈有没有眠思梦想啊!醉仙居五年的竹叶青,给你弄了一坛,妈妈心里欢喜不欢喜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妈妈眼眶一热,一巴掌招呼在林西身上:“你这个败家子,有了几个银子就乱糟践,看不我打断你的腿!”
林西将人环得紧了些,浑不在意的笑道:“打断了腿,可就不能回来瞧妈妈啰。”
刘妈妈又一巴掌招呼上来,怒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你连妈妈都骗,你……你……”
“林西!”一声娇叱将刘妈妈的声音打断。
林西只觉头皮发麻,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橙子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喘粗气,目光落在门内的那抹倩影上,怒气渐升:“你还好意思回来!”
林西缓缓转过身,目光盈盈落在她高低起伏的胸前,笑道:“橙子姐姐,你的脾气再不改改,当心日后找不着婆家,作一辈子的老姑娘!”
饶是橙子心下有准备,也未曾预料到眼前的这张脸,竟然是那个其貌不扬的林西。
林西款款上前,挤了挤眉毛道:“怎么,变了个样子,就不敢骂了,原来你的胆子,也就那么大。”
橙子鼻子里呼出冷气,气骂道:“谁说的,不过是……吃了一惊罢了。谁知道你那个丑模样……居然……”
林西扯起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居然长得……还能入眼!”
橙子一把甩开她的手,哼哼道:“岂止能放眼,简直……”
“美不胜收?”
橙子见林西还如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心下莫名一松,冷笑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尽想着往自个脸上贴金。”
林西凑近了,在她耳边低语道:“放心,我只在你们面前不要脸。橙子姐姐,我不在了,有没有想我啊?”
橙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张白皙的脸,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遂抬起手朝林西胳膊上拧了一把,嗔骂道:“都大家小姐了,还这幅德性,披个龙袍也装不像皇帝。”
林西朗声一笑,牵起她的手道:“橙子姐姐火眼金星,一眼就穿着了我的本来面目,快来,瞧瞧我替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春夜见这两人之间嬉笑怒骂,浑然天成,便知这情份,绝非一日两日就可以处出来,忙迎了上去。
……
高府一处院落里,小丫鬟神情有些紧张,偷眼去瞧朱姨娘的脸色,嘴动了动,终是不敢再往下说。
梨花挥了挥手,小丫鬟暗下松出一口气,朝朱姨娘福了福,退了出去。
朱氏待人离去,把手中玉佩往几上一扔,怒道:“那贱人居然还有脸回来。”
梨花小心的将玉佩收在妆奁里,将墙角的冰盆朝前挪一挪,方才回首道:“姨娘轻点说话,那林西今非昔比,已不是府中的丫鬟了。”
朱氏一张妩媚的瓜子脸脂粉薄施,眉间一道怒色破坏了脸上的美感。她怨恨的看了眼梨花,冷笑道:“不过是个私生子,连个正经的主子都称不上,谈什么今非昔比。”
梨花不好多劝,只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自打上回二少爷挨过打后,老爷便事事处处看他不顺眼,再加上二小姐跟前的丫鬟山秀纵火烧人,老爷连带着连二小姐也厌弃了。
朱姨娘几次三番将老爷请到房中,想为一双儿女说说好话,哪知老爷跟本听不进去,次次不欢而散,拂袖而去。朱姨娘一头怒气无处可寻,便将那林西给恨上了。
梨花只以为朱姨娘因为一双儿女,而记恨于林西。她哪里知道,那朱氏根本是心下害怕。
朱氏的害怕,起源于在翰墨院书房里,对林西的打骂。按理说,主子打骂丫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里知道,那林西并非普通丫鬟,而是逍遥侯的私生外孙女;
倘若只是这一个身份,倒也罢了,偏那林西还入了太后的青眼,被太后留在宫中养病。倘若这林西想起旧事,在太后跟前滴几滴眼药水,使些阴招,她朱寻雁岂能有好果子吃。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月来,朱氏心下无时无刻不在忧心,得了势的林西,会不会因为当初的那几下巴掌,而对她生了怨恨之心。
强撑的气势遮不住心底的恐惧,朱姨娘忽然起身,在房里走了两圈, 不安道:“这林西入府,夫人可有出面接待?”
梨花思了思道:“奴婢帮姨娘去打听打听。”
“快去,快去!”朱姨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梨花掀了帘子便出门,须臾,人又去而复返:“姨娘,夫人让你去一趟花厅。”
手中的帕子悄然落地,朱氏脸色突变,满是惶恐!
……
“夫人到!”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
林西整了整衣衫,朝刘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