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身子不好。无力管教女儿,高价请了谭嬷嬷来教导四位小姐规矩,因此这几年一直呆在高府。
崔瑾辰左右瞧了两下,见四下无人,迅速走进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子里两株海棠依旧,除此之外,并无半分景致。崔瑾辰无心赏看。捏着嗓子唤了两声。
“什么人?”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拿着笤帚从屋里走出来。
“敢问。你是谭嬷嬷吗?”崔瑾辰小心的试探。
“你是何人,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谭嬷嬷对这个忽然闯入她院子的年轻人,一脸的防备。声调也高了几分。
崔瑾辰还从未被人嫌弃成这样,心道你当我愿意来,这院子里阴森森的有什么好。
崔瑾辰深知自己做的事情,绝不可以被人瞧见。若不然,便是灭顶之灾。也顾不得前眼的妇人横眉冷对,走上前压低了声,说了三个字:“重华宫!”
此言一出,崔瑾辰清清楚楚的看到谭嬷嬷的脸煞那间。变得惨无人色。
只见她一个剑步冲了出去,探出脑袋,左右瞧了几下。将院门重重的合上。
……
“说,重华宫出了什么事?”谭嬷嬷浑浊的眼睛里露出精光。
崔瑾辰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懒得递到她手里,往桌上一扔,冷冷道:“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谭嬷嬷像见宝贝似的一把抢在手里,厉声道:“那人可有话带到?”
崔瑾辰摇摇头道:“那人只让我把东西送给你,旁的一句话也没有!他还说,只要我将这个荷包送给你,你就会把重华宫的秘密告诉我!”
谭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一抽,眼中含着讥笑。
“若是旁人,我定会信守承诺。只是你吗……我受先夫人恩惠,容我栖息在此,你是她女婿,这秘密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崔瑾辰之所以冒着风险送荷包,纯粹是为了知道重华宫的那个银发女子是何人。
谭婆子这会子东西到手了,却拿出姑母作借口,过河拆轿,他岂能就此罢休!
“你……岂能言而无信!你今日若不说,我便不走了!”
崔瑾辰自以为此计甚好,哪知。落在谭婆子眼里,竟是小孩子耍无赖的把戏。
“好啊,反正老婆子的时间多得很,我就陪表少爷坐一坐吧!”
“你——”
崔瑾辰大怒:“你就不怕我将这事泄露出去?”
谭婆子冷笑道:“表少爷要是不怕宫里人知道你私递东西出宫,只管去叫嚷,到时候落不得好的,可不只我一人!”
“算你狠!”
崔瑾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太阳穴突突直跳,直直的甩袖而出。
将将走出院子,却听得身后的院门重重落下,崔瑾辰想都不想,抬起腿就往那门上踢了两脚。
“老妖婆,居然敢威胁本少爷,咱们走着瞧!”
……
谭嬷嬷听得外头没了动静,忙小跑着进了屋,将房门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燃了烛火,把荷花打开来,里头除了几两碎银子外,空空如也。
她倒也不惊讶,把荷包放在手里来来回回打量,片刻后,拿出剪刀,将那荷包的里层一点一点拆开。
待看到里面露出的东西时,谭嬷嬷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眼里一片深沉。
……
“小姐,小王姨娘给先夫人磕了头后,往后花园去了!”紫薇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还未等高鸢尾说话,帘子被掀开:“小姐,二少爷也往园子里去了。”
高鸢尾素手挑了几下琴弦后,款款而立,嘴角沁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何姨娘现在哪里?”
“奴婢看到何姨娘在夕云院。”腊月忙道。
“梅家的人呢?”
腊月摇摇头:“奴婢没看到!”
高鸢尾一步步走到书桌前,盯着书案瞧了半晌,忽的转过身道:“找个与咱们不相干的丫鬟,让她给四小姐传话,就说梅家人约她在园子的东北角见面,梅家少爷有东西带给她。”
“小姐!”紫薇和腊梅惊声奇呼。
高鸢尾冷笑道:“你家小姐我,也是该好好的回敬一下欺负过我的人了!”
“对了,将表少爷送我的那本棋谱找出来?”
紫薇瞪圆了眼睛:“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高鸢尾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笑了笑道:“什么也不做,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想还是还给表少爷的好,勉得让大姐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坏了姐妹之间的情份。”
紫薇与腊梅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话应对。
……
话说林西一路往泰然院去,路上不停有熟悉的丫鬟,婆子上来打招呼。
看着这些曾经一起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林西不忍拒绝,很是与人香亲了一番,事先预备下的几十两碎银子,很快就见了底。
待众人心满意足的离去时,林西这才发现,自己将将走出了数十丈远。
夏风打趣道:“姑娘,这些人哪里是跟姑娘打招呼,都是来跟姑娘怀里的银子打招呼呢!”
林西不以为然道:“谁让地主家有余粮呢?”
夏风气笑道:“姑娘余粮充裕,何不赏点给奴婢们?”
林西甩了甩袖子,笑道:“放心,你们几个就不止是余粮了,那是要动我的老本了。回头待你嫁了,和冬雪一样,一人三千两银子,只多不少!”
冬雪抬了姨娘,林西怕她身上没有私房银子,厚着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