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则诚抚了抚杯沿,淡声道:“大哥,我只是男人。”
是男人,就不免为美色所惑。
高则明缓缓回过头,又是冷笑。
“得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的口才。计谋无需在我面前展露。我们说些实在的吧。”
“大哥还是那么聪明。”
高则诚由忠的夸了一句,“大哥,从小就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京城上下,无人不知相爷长子,是个丰神俊秀般的人物。”
“而那时候的你。除了书读得略好点外,样样不如我。”
“没错。我样样不如你,只有一点,我胜过你。”
“你胜在是嫡出,而我是庶出。”高则明一针见血。
“大哥真的很聪明。相府堂堂嫡出。竟然处处不如一个生母是丫鬟的庶出,大哥可知道这种感觉,尤如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所以。你抢了她。”
高则诚笑笑,笑里的苦涩清楚可见。却如实的回答了一个:“是。”
“所以,你便设下了一连串的毒计。”
高则诚咬咬牙,目光阴阴:“没错,你流放路上遇到的劫匪是我安排的。”
“你杀了所有人,独独留下我,是算准了我一定会回去找她,然后让我看到那一幕。”
“京里,你最舍不得,最想看的人,就是她。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来。只是大哥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搂在一起,是她听我讲了许多你从前的事。她思念成狂,泪如雨下,我趁机安抚一二。”
高则明将身子靠在窗上,用来支撑住自己。
高则诚又倒了一杯酒,饮尽,眼中精光一闪,淡笑道:“我看到你踉跄而去,大哥,有一瞬间,我想把你叫回来的,可惜,我是个自私之人,又天性凉薄。”
高则明将纱布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于是,你就骗她进府。”
“没错,女人吗从来都最心软的动物,以孩子做借口,她不得不跟我进府。”
眼前似有什么划过,高则明恍然大语道:“既然你想得到她,你决不会容她生下我的孩子,那么小柔第一个孩子,应该是你下的手,崔氏不过是替你背了黑祸。”
高则诚由衷的感叹道:“大哥连这事都清楚,我真是佩服之至。看来这些年,大哥除了琴棋书画外,应该读了不少书。”
高则明笑笑:“有你这样一个处处在背后使阴招的兄弟,不得不多看些书啊,只是我不明白以父亲的聪慧,不会不知道这孩子是我的吧,一女侍二夫这种事,他竟能容下。”
高则诚抚了抚额头,道:“我索性说,那孩子是我的。父亲不信,我扔出了沾血的帕子,父亲无话可说。”
“他信?”
“他不信。所以我只能让她做妾,因为妾室只需容色,不需要德行。”
兄弟俩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深意。
高则诚又饮一杯,道:“我趁着一个正阳出府之际,强要了她。大哥,那种滋味,只要尝过的人就不会忘记。”
“畜生!”高则明眼中的怒火终于喷了出来。
“大哥别气,先听我把话说完。”
高则诚将酒杯一扔,索性对着酒壶饮起来:“大哥可知道,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坏事做多了,自然睡不着。”
高则诚浑不在意的笑笑:“大哥错了。我睡不着觉只为了她,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对她百依百顺,对她宠爱有加,把世间的所有都捧到她面前,偏偏换不来她的一个笑颜。”
高则明垂下头,片刻后又抬了起来。原来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高则诚苦笑道:“我哪一点不如你,她宁愿青灯古佛,也不肯留在我身边。我想着想着,就把自个给想进去了。大哥,她入了我的心。”
高则诚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饮尽,把酒壶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起身道:“这些年,我常常在想,我是因为大哥,而抢她;还是因为她,害了大哥。”
“又有何区别。”
“是啊,这两者无甚区别。我不过是和大哥一样,喜上了一个女人。大哥为了这人失手杀人,我为了这人,百般算计,顺便可以将大哥踩在脚底下。”
多么直白的话,甚至没有半点隐瞒,听在耳朵里竟声声刺耳。高则明看着他这副无耻的嘴脸,嘴角微挑。
一个人年轻轻轻便能权倾朝野,必是有过人之处的。就凭他对手足的算计,此人的狠辣在世上之上。高家从不缺这样的人。
高则明慢慢走到桌前,撂起衣袍,风度翩翩的坐下,目光直视他。
“只可惜她死了,听不到你这番话,若不然,真应该让她好好听听,她身边躺着的,是怎样一个无耻的男人。”
高则诚抬起凤眼,一定一句道:“她为什么死,是你逼的吗?”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打算一剑杀了我。”
“正是。”
高则诚目露寒光。他爱了这些年的女人,到头来竟然被逼死了。此等深仇大恨,他若不报,又如何对得起这些年的痴想。
“当年你夺我女人,害我孩子,这个仇,我是不是也应该先报回来。”
高则诚咬牙,忽然垂下了头,哀声道:“大哥想报仇,我无话可说,只求大哥让我把她的事察清,了断,大哥便是想取我项上人头,我也无话可说。我花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才把她的一颗心捂热,她竟然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高则明心中一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