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阴云密布,一干大臣生恐受牵连,纷纷上书对太子一党予以严惩,就连留在京城皇子们都上折子,绝不姑息,更有甚者,揭发太子平时恶行,不臣之心,太子谋逆之罪,俨然跌证如山。
风向一边倒,太子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人。
虞府
护军参领虞同方把手上书信交给大儿子城门史虞武,“这是你妹妹派人送来的书信。”
虞武接过大略看了一遍,看向虞同方,“父亲想怎么办,上折子参奏陈行之吗?”
虞同方倒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步,站住,“我还没那么蠢,非常时期,不可轻举妄动,你没看满朝文武,干打雷不下雨,上本表态忙着站队,可有几个这个时候跳出来揭发太子和同党,太子现在是软禁起来,皇上和太子毕竟是亲生父子,万一处置过头,那日皇上后悔起来,迁怒到当初在太子背后下黑手之人,就有人背黑锅倒霉了。”
“父亲的意思是妹妹这事不出头,放任陈家欺负我虞家,这口气父亲能咽得下去?”虞武愤愤然。
“哎,你妹妹的事我岂能不管,不管怎么说宣儿都是老夫的外孙,有老夫在,岂能让人随便欺负她们娘俩。”虞同方不紧不慢地道。
“儿子就不明白了,父亲要想报复陈家,此时不出手,就没有机会搬倒陈行之了。”
“我若出手,朝中大臣自然就会联想到梁王身上,老夫便成了打击报复为一己私利的奸佞小人,这事多多少少梁王牵连其中,要是让梁王知道是老夫参奏的梁王妃之父,你妹妹在王府里的日子能好过吗?不打自招,觊觎正妃之位。”虞同方为官多年,处事老辣,心思缜密,不似儿子年轻气盛。
“儿子愚钝,请父亲明示。”虞武实在猜不透父亲的心里的小久久。
“你还记得御史于进跟陈行之当年的过节,这不正是他报复的好机会吗?只要他带头参奏陈行之,接下来就好办了,总得有人起个头,陈行之在朝中宿敌就会置他于死地。”虞同方早想好了这步棋,只是须得有人游说于进,这个人跟自己没有瓜葛,扯不上关系,这个人选好好斟酌斟酌。
“儿子明白了,于进当年错办了一个案子,陈行之不依不饶,险些头上的乌纱帽没了。”虞武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还是父亲的城府深,至于将来若有一日翻案,跟虞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出三日,皇上的御书案上多了一道折子,参奏太子前恩师陈行之的,永熹帝本来处置太子有诸多顾虑,怕一时蒙蔽冤枉太子,可是太子一案一出来,就有人揭发太子平常劣迹,觊觎皇位,谋逆之说,不是空穴来风,皆有蛛丝马迹可寻,永熹帝越查下去,看检举太子同党的折子,越害怕,自己原来蒙在鼓里,多亏及时清除隐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永熹帝有点草木皆兵,案头上的折子是御史于进上的,奏的是太子事件后,陈行之不满,背后对皇上多有微词,串联人为太子奔走翻案,他本来就曾是太子恩师,朝中又有一定威望,对永熹帝是个极大的威胁。
于进列举平常陈行之和太子之间亲密关系,太子亲自拜访陈府,素日往来频繁。
永熹帝踌躇不决,他惜才,一直对陈行之青睐有加,永熹帝几次抬起御笔,又放下。
柳絮一夜辗转,她对柏舅爷素有好感,柏舅爷为人宽厚有担当,这是一头好亲事,为何自己这般犹豫,难道是心里放不下赵琛,自她离开梁王府,二人没见过面,他过得怎么样了?她有时突然有那么一刹那心头浮现他的影子,二人已各自回到从前,她为何还总是想起他。
二日,柳絮送小生子上学,回转屋里,对念琴道:“我想去清华寺上香,保佑家宅平安。”
念琴也猜到她为柏舅爷的事烦恼,“奴婢陪姑娘去寺庙?”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陪着宝儿,宝儿的病刚好,别让他着凉。”
柳絮换上一身素色衣裙,叮嘱宝儿几句,便出门,做轿子去西塘街清华寺。
柳絮到了清华寺,这日春光明媚,歇伏一冬的男男女女,开始出动,大周朝妇女比较自由,每年春暖花开季节,达官显贵夫人太太小姐们三五成群,借着来寺庙上香游玩,清华寺香火鼎盛,向来是官宦人家女眷流连之处。
柳絮进大殿,早有些香客在上香叩拜,柳絮上香拜了三拜,默念三个孩子身体康泰,没病没灾。
柳絮站起身,走出大殿的门,来往的香客渐渐多起来。
这时,寺庙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轻袍缓带之男子,阔步进了寺庙门,小和尚一看是王府侍卫,知道梁王驾临,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跑去知会师傅。
梁王身边侍卫刚要高喊闲杂人等闪开,别挡了梁王千岁的道,赵琛摆手制止,低声吩咐,“不要惊动寺庙里的僧人和香客。”
一行人朝大殿走去。
柳絮提着裙子刚下了大殿门前汉白玉台阶,就见呼啦进来一群人,柳絮定睛一看,正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搅得她心乱如麻的赵琛。
二人相距五六步远站住,赵琛看着她,心潮澎湃,克制住激动。
柳絮望着赵琛惊呆了,短短几个月,赵琛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全没有从前飞扬神采,眸光晦暗,萧索,柳絮浑身颤簌,心一瞬间揪痛,疼得心碎。
赵琛黝黑的双眸亮光一闪,只一瞬,便泯灭,唇角一丝凄凉的笑意,“柳絮,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