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川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有多么的充满希冀和憧憬,此时就有多么的失落与绝望!
他的脑子里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沈慈那张带着希冀笑容的,苍白瘦削的脸,她说……
“……等我病好了以后啊,不管什么好吃的,全部都要来一份儿!”
“……这个好!以后等我病好了,茉莉花也全部开了,正好可以拿茉莉花来冲绿茶……那味道可香!还是纯天然的!”
“……我还没出过国呢,以后等我病好了,我也要出国去旅游一回。”
可现在,一切希望都被沈志的这句话给全部抹杀了!
周皓川只觉得嗓子眼一甜,眼前直发黑。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骨髓捐给别人?”周皓川喃喃地说道。
他眼睛本来并不大,但此时那双眼珠子就像马上就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直往外凸……
渐渐地,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声调也变得越来越高亢激昂,“……你姐姐,阿慈她,她正在等着你救命!!!你,你……你却把骨髓捐给了别人?你为什么要捐给别人?你姐姐怎么办?阿慈怎么办?”
周皓川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一把愤怒的火……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挥着拳头一拳击中了沈志的面门;跟着沈志就“哇”的一声捂着脸就蹲了下去,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犯了事儿,我害怕……”沈志捂着受了伤的鼻子大哭,鼻血流了满面。
见周皓川居然敢打自己的儿子,沈母“嗷”的一声就朝周皓川撞了过去,“你敢打我儿子!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盛怒狂躁中的周皓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见沈母低着头朝自己冲了过来,他顺手一把就揪住了沈母的头发,然后再顺着她冲过来的惯性把她往旁边一拨……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沈母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周皓川用一只手料理完了沈母以后,上前两步把蹲在地上的沈志给揪了起来,咬牙问道,“你说!阿慈怎么办?她为了接受移植已经调理了一个多月……你在最后一分钟说你捐不了?”
沈志呜呜呜地哭道,“我捐!我就捐!谁说我捐不了……我要捐!”
陈梓康劝道,“皓川,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那边沈父急怒攻心,已经捂着心脏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志慌忙挣脱了周皓川的禁锢,爬过去扶起了父亲,一边咳嗽一边哭,一边流鼻血一边喊,“爸,爸爸……咳咳,妈!爸爸晕倒了……周大哥!陈医生……”
陈梓康的办公室陷入了一场超级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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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父缓了过来,众人这才开始询问起沈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志糊了一脸的鼻血和眼泪,把前几天自己遇到的事儿说给众人听。
想着姐姐做手术要花大笔的钱,沈志觉得自己应该要为姐姐出一份力才行;于是,在小伙伴的建议下,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在他工作的修车行里,会总有一些车主将需要修理的汽车留在修车行里过夜,沈志就在小伙伴的掩护下借口加班,总会在档口逗留到最后;出于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出色表现,老板和师傅都没有起疑心。
于是,当大伙儿都下了班离开档口以后,沈志就会开着已经修理好,但车主还没来拿的车子,去外面拉客——其实也就是非法营运。
在起初的几天里,沈志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一个晚上能挣上两百来块钱;到了周末,一晚赚个四五百一点问题也没有……
渐渐的,他的胆子越来越大。
但好景不长,有一回他拉客到火车站的时候,被埋伏蹲点已久的交警给连车带人地抓了个正着!
交警询问了乘客,并且让乘客做了笔录……在人证,物证(监控录像)俱全的情况下,沈志不得不承认自己非法营运的事实。
于是,交警开具了一张六万元的罚单给他,然后将他所驾驶的车拖走了。
沈志必须要缴完这六万元的罚款,才能领回那辆车——可那辆车是客人放在修车行里的!
而他在这十几天里,就只赚到了三四千块钱……
……修车行那边已经得到沈志偷开客人的车出去搭客的消息,那客人十分恼怒,声称如果沈志不立刻把车还回来,那他就去派出所报案!
就在沈志欲哭无泪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如果他愿意捐献骨髓的话,可以得到十万块钱的报酬。
为了不想因为偷车而坐牢,沈志只得答应了这个人的要求。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跟着这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在那个城市里呆了一个多星期,配合着捐出了自己的骨髓;事成以后才拿着十万块钱匆匆赶回了修车档,请老板去赎车。
跟着,他就与父母一起,来到了济安医院。
听了沈志的话,众人面面相窥,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沈母道,“你不是得了十万?交了六万……还有四万呢?”
“要交车子逾期未取的滞纳金,还要赔给客人一笔钱……所以全没了。”沈志低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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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没有告诉大家的是,那个要买他骨髓的人,其实就是姐姐的同房病友白慧琪。
那天他探望完姐姐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