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刘戎总结,“他这种人,就是不涉及自己利益的事,一切好说;一旦涉及自己利益了,管你是老婆孩子,还是父母师长,朋友亲戚,统统滚蛋!”
“就是这个意思!”史隘乾给刘戎竖起一个大拇指,“主公你太有才了!一针见血!”
他们一人一句,说到这里,庄贤已经忍不住从地上坐了起来,脸色很难看地想要解释,结果被史隘乾率先摆手打断了。
“庄贤,不是我说你,你错就错在,下泻药的对象,不是陌生人,或是竞争对手,而是你最好的朋友。”
史隘乾隔着篝火,指向庄贤,“你的先生会如此生气,并忍痛断掉你的前程,也是因为他觉得他养不熟啊!去到谁那儿,最后都是后患无穷。我想……也没有哪个蠢货,愿意把不讲感情的人放在身边,与狼共眠吧?”
“可刘翦就用我了?而且一用很多年。”庄贤据理力争,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然后长叹一声,蔫不拉几,耷拉下脑袋。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刘翦,他就跟我说,当年的事,他还记得,也认得我的样子。
我当时一怔,以为他不会用我了,正打算走,他居然对我说,他愿意给我机会。
当年他与其他诸侯,还为此争论过。”
刘戎不禁好奇,“哦?我爹有没有说,他们是怎么争论的?”
“有。”庄贤目光灼灼看向刘戎,“当年那些诸侯,都和史隘乾一样,认为我是毒蛇猛虎,不能任用,放在身边,就是隐患。”
刘戎慢慢点头,像是在想。
庄贤道:“不过你爹不这样认为。他认为我只是一匹未经驯服的野马,只要能驾驭得住,就会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驹。
那些觉得与我共事,就是与虎谋皮之人,恰恰证明了他们只是一群羊,无论我是马、还是虎,对他们来说,都不可能驾驭得住,所以他们是庸主。
他还说,迟早有一天,这些诸侯,会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我当时很是信服他的话,觉得自己总算遇见了伯乐。对他弱肉强食的观点,很是欣赏。
可放到今天的境遇,再一想,你爹之所以从不担心我会反水,是因为你爹是一个比我更自私、更唯利益至上之人。
一旦发生利害冲突,我首先就会沦为他的弃子。
这三年以来,我为他做牛做马,到头来,他却连撤退的后路都不给我留!”
庄贤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他用手捂在眼帘上,像是极度哀伤。
刘戎双手抱胸,听完之后,感慨一句,“唉,求仁得仁……
俗话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和我爹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说是风风雨雨,只能说是臭味相投啊!
不过不要紧,好歹你现在也看清楚了。往后路要怎么走,老大要怎么选,恐怕你得认真想一想了。
我是觉得,咱们这几个人,虽然互相都不待见对方,但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
刘戎说到这里,故意坐正了姿势。
“咱们几个……可谓是过命的交情!”
“嗯,是啊!”包括江英杰在内的所有人,都颔首表示赞同。
刘戎指着郭搏雄、谢瑜他们几个人,对庄贤和江英杰道:“我们几个,不用说,老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