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桂花嫂屋里两口子睡的正熟。
而门口这会蹲了一个人影,不过半响,便在门口闷了火堆,一边烧着一边哽咽着念叨。
随着门外传来隐隐的哭声,桂花嫂从梦中惊醒过来,门外传着一阵阵发凉的女人哭泣声,顿时往被褥里边缩了缩。
“他爹,你可是听着了?”桂花嫂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自家男人,方才一惊醒过来,这会又听着那哭声,更是没了睡意。
连着推了好几下子,桂花嫂见着自家男人没醒,外边的哭声又没了,想想,莫不是自个听错了。
大半夜的不说,今儿才开年初几,谁会那般晦气哭上,桂花嫂在心里想了想,翻过身继续睡着。
等她刚闭上眼,那哭声又从门外悠悠的传了进来,桂花嫂这回是听的真真切切,猛的推了一把自家男人,娃儿爹正睡的好呢,被人猛的推醒,半起身瞪了一眼。“你做啥啊这是,半夜三更的不睡。”
娃儿爹一年到头在外边忙活,这开年自是在屋里好好清闲清闲,开年又是走行礼,又是拜年的,好不得这两日得了清闲。
在黑夜中,娃儿爹瞪着的双眼也是吓人,桂花嫂还没说道,就被吓了一跳。“你吼啥,快听听外边是谁在哭呢!”
桂花嫂说完这话,娃儿爹闷哼一声。“就你心里作怪,俺就没听着谁在哭。”说完,又是倒头睡了下去。
后边,桂花嫂陆陆续续的听着外边的声音,夜里刮风大了,也是惊的她一宿都没歇息好。
到了第二日,桂花嫂是等着天大亮了才敢起身去忙活早饭,想到昨儿夜里听着的哭声,分明听的真切,打开院子门一瞧,门口边上有一堆早就燃尽的纸钱灰,心里大骇,赶紧进去拿了扫把来将晦气物什扫的干净。
可等她将话儿跟自家男人一说道,娃儿爹哪里听的进去,昨儿夜里被推醒,想想就来气,呵斥了她一通,便出了门去找熟人唠嗑去了。
都开年初七八了,再过两日就得出去忙活,哪有功夫听了妇人叨叨。
桂花嫂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头两年嫁了人,就是年尾二十九开年初二回来走两趟,小儿如今年岁还小,却是随着他小叔二牛一块儿前日就出了门去上工。
桂花嫂心里嘀咕,将那半夜三更上自家门前来作怪的人骂了大半上午才停歇。
桂长生今儿早起的晚,打着哈欠起身来,杨氏他们都起身了,三郎也是早早的去了私塾,早饭都温在锅里。
杨氏知晓桂长生难得一回起的晚,也没让四妮去喊她,大过年的就忙活上了,让她睡得一日好的,也是应该的。
起身后洗漱吃了早饭,桂长生才想到昨儿林家亲戚来送的物什,想着,还是得抽空将物什还回去。
吃食倒是不必了,就是布匹,瞧着都是上等布料,哪里是他们这乡下庄子穿的起的,在地里又得忙活,穿在身上也是糟蹋。
至于那锦盒里边装的是啥,桂长生都没去打开来瞧。
杨氏听着桂长生醒了,心里还在思忖昨儿来的人,磨蹭了半响,才试探着开口道。“长生啊,昨日来的那人是做生意的?”
桂长生点了点头。“镇上林家打发来的人,俺们屋里泡菜生意不是在陈家馆子里边卖,陈家馆子的掌柜的和林家交道好,就帮衬了一把,回头看林家啥时候将物什捎来,可得有着忙活了。”
林家那边是大户人家,开年少不得忙活,人家是做生意的,她这边生意估摸着是要往后推了去。
桂长生趁着大菜都还送来,在屋里更是没闲着,将屋里几个还空着没用的坛子都好好清洗了一番。
第二日,又是跑了一趟镇上,顺便将物什都送回林家去,她还得买盐,坛子倒是不够用还得来镇上,索性,来一趟都买齐全了。
杨氏问道桂长生,听得了她的话儿,心里一阵打鼓又放了下来,还是觉着自个忧心了些。
过后,胖婶又来串了门子,桂长生这会子在河道洗衣裳去了,胖婶进屋没瞧见桂长生,也不急着走,她就是来问问,桂花嫂整坏了地里的苦菜,桂长生咋也没见着声张。
桂花嫂那人,你若不是声张,还真是以为人家屋里服帖了她。
再来,她瞧着,桂长生虽是心思变好了,被整坏了物什不上门去说道,也实在不是她那性子能做的事儿。
来屋里,瞧着杨氏在,桂长生还没将这事跟杨氏说,她嘴一溜就说道了,杨氏一听桂花嫂将地里的苦菜花都打断了好些,又是犯难了起来。“那是长生宝贝着的物什,桂花嫂咋的老是跟俺屋里过不去。”
杨氏是眼瞧不见,这些年也是被苦哈了,一年到头的在屋里待着,难得出门去别人屋里串门子,一来人家躲她屋里还来及呢,那年头,生怕她屋里莫张嘴找人借了啥物什,一借了,又不知何年何月能还得上,那就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谁又能想到,去年天旱,日子最难过的时候,桂长生心思突然变好了,对屋里几个好的很,该吃吃该喝喝的都顾了个全,又是长了能耐,若不是瞧着桂长生还是桂长生,还以为杨家人走了啥运气,又来了个姑娘对她屋里那般好。
村里人眼红的可不少,都叹着杨氏苦了半辈子了,总归是上天有眼,啥时候他们屋里也都让上天长长眼,合着是没人家屋里那般清苦,长眼多半是轮不着。
胖婶一听这话,也是愣了一会子,合着桂长生没跟三郎娘说道这事儿呢,她倒是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