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红衣笑眯眯一躲,打量着她,道,“我知道姑娘是好心,但男女间这互相照顾的事可不是纯为了对方——我乐意做这个,做的时候自己心里便舒服,便不劳姑娘代劳了。”
秀恩爱秀得十分露骨。
说得四个婢子同时面色一白。
哦……是不太厚道,这四个婢子必定还都是单身未嫁的姑娘,她这么说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一壁忍着笑一壁提步往里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生硬一唤:“娘子!”
红衣“听话”地站住了脚,回过头:“还有事?”
那四人一齐走过来,挡在她与门之间,再度低眉顺眼地一福:“娘子不能进去。”
红衣撇着嘴一笑:“将军的吩咐?”
四人一怔,皆未应话。
“不是将军的吩咐就得了。”她淡看着离得最近的那个,口吻悠悠,“将军还没休了我呢,他若不说不想见我,也就轮不着你们拦我——我知道你们是为夫人办事,本不该难为你们。但你们也想明白,这是席府,你们对夫人这么‘忠心’,若是惹恼了将军,他要罚你们……夫人也未必能看在忠心的份上护你们。”
毕竟席临川是郑念的亲儿子,这四个再得力,也还是比不上母子亲情。
四人面容都有点僵,互相看了一看,又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放她进去。
红衣轻一咳嗽:“将军要吃竹韵馆的大厨做的菜,一共十二道,你们一同去买回来吧。”她说着取了银票塞过去,压了音又说,“是我支开你们的,这回行了?”
“……诺。”那婢子终于一福,四人再度互相一望,齐齐地福身退了出去。
她一进门,席临川就笑了,撑身拱了拱手:“娘子好气魄。”
“嘁!相处乐事岂容旁人干预!”她美目一翻,气哼哼地走到榻边,连托盘带药碗一起搁在了他面前,“还是有劳夫君自己喝。”
“……”席临川挑眉,大有不满,“那你非进来这一趟干什么?”
“宣告主权啊!”红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赔笑看了看他,续说,“也不全是……主要是夫人的药还熬着呢,我若在这儿喂你喝完,那份药就该糊了!”
刚端起药碗来的席临川猛地一颤,药汁在指尖一烫。他忙换了只手端药,愕然看着她:“你在给母亲煎药?!”
“多新鲜呐?”红衣维持着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的话得当面说清楚,我不找个合适的由头,夫人会见我么?”
一刻工夫后。
陈夫人躺在榻上,冷睇着眼前吹药的“儿媳”,待她手中药匙送过来,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推。
药汁溅洒,红衣拿了帕子拭了拭被浸湿的衣袖,药匙落入瓷碗中轻一响。
接着,她便把药碗放到了旁边,面容并不和善地再度看向陈夫人,眼眸低垂:“夫人,虽然您要怎样任性妄为,将军都只能忍着,但红衣奉劝您不要做得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