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戚戚焉地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他悠悠然地用手托腮,十分耐心:“然后呢?”
“北宋末年,那个……农民起义,聚了一百零八个好汉,在梁山生根发芽。然、然后……各种征战、各种拼杀、各种斗智斗勇,剧情酷炫人物刻画到位。”她紧咬着牙关故作镇定,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心情还真平静了点。于是一点头,又道,“但是最后,起义居然失败了,死了好多人,可惨烈了。”
席临川可想当面嘲笑她了……
正一正色,他道:“里面是不是有个天伤星武松?”
“对对!”
见他接茬,红衣很开心:“武松还有个哥哥,武大郎!”
“嗯,武松的嫂嫂,叫潘金莲。”席临川辛苦地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有个人物叫西门庆。”
等、等等……
听他话题转换如行云流水,红衣有了点不祥的预感。满是戒备地看一看他,咬牙道:“这个……西门大官人,就是个配角!”
她想把这话题扯开,孰料席临川眯眼一笑:“配角无妨,在另一部书里,大官人可重要了。”
那、那部书……
红衣虽然没看过“那部书”,但那三个字也如雷贯耳!
“夫君你……看过?”她心虚地看向他,他坦然一笑:“看过。”
“别……别逗……”她强自赔笑,故作轻松地摇头,没骨气地吹捧他说,“夫君这么正人君子的人!怎么会看这种书!”
“当时不知道啊,看完《水浒传》就找了本和它有关的。”席临川毫无愧色地说着,一顿,续道,“也都是名家大作——嗯,同是大作、且是相关联的大作,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人更是如此。”
人更是……如此……
红衣贼心不死,泪汪汪地望向他:“夫君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挑眉一笑,终于得以戳中重点,“我也有另外一面,平日里当正人君子,新婚之夜就算了——娘子意下如何?”
并没有等她回答“意下如何”,红衣甚至还未来得及多想半分,便觉双肩同被一按,猝不及防间连惊叫都卡在了喉咙里。转而头下、身下一片柔软,已是被放倒在了榻上。她忐忑不安地侧眸看去……
他居然、居然已经把幔帐放下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一套动作也太迅速了……
“咳。”席临川看着她白里蕴红的侧脸,不满地一声轻咳,“洞房花烛,你看外面,不看我?”
笑意微邪的语气让她顿觉充满危险,刚转过头来与他目光一触,便见他俯下身来。
窗外秋风轻拂着,院中栽种的青竹随风摇摆,竹叶摩擦出的沙沙低音同样安宁平和,衬托得再无动静的新房愈显温馨。
房中仅留的两盏红烛燃至末端,烛火触及铜台稍有凌乱,而后一声轻轻“嗤”响,火光骤灭,唯剩一缕青烟,在暖意融融的房中徐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