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涛带回来的螃蟹,自然是条好的买,这东西,就算是在县城里那也是个新鲜玩意儿,小秦爱吃,自然也是没人管的。要是平常也就没事,劝他多沾些姜醋,喝些黄酒,吃得多了,顶多就是拉拉肚子呗,难得喜欢。
哪里就想到之后就开始下雨,又有这事了?都是凑巧了。
不过周瓦也都想好了,以后再怎么样也不能啥事都顺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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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老老实实地被捂在炕上,吃药发汗的,将养了好几天,这才算好了。
身体一好,他就再也坐不住了,立马上山去看他的宝贝蚕。这几天,周瓦在家照顾他,那蚕都是林远涛收地之余去喂的。小秦很不放心。
周瓦看着小秦又活蹦乱跳的样子,跟林远涛说:“可算是好了。以后可要记着,那寒凉的东西可不能多吃了。”
林远涛摇着头道:“自己贪嘴受了罪,以后他就记得了。”早知道他就先把那螃蟹熬了蟹油慢慢吃了。
小秦病好了,压在两人心里的大石头也就下去了。俩人又商量起收地的事。
稻子已经收了回家,只是还要晒晒晾晾,地里只剩下豆子。
“等地里再干干,有个一两天的,也就能收回来了。”林远涛说,又问周瓦:“虎头他阿姆他们,说没说今年还做不做豆腐了?”
周瓦就道:“前两天过来提过一嘴,听着是还想着做的——小秦那时候还病着,也就没心思多说。”
“我就想着他们家这两年手里头都得紧,有挣钱的道肯定不能放下。”林远涛对此也是在意料之中,又说:“今年多做点儿吧,我上下洼子那边去,那头有的活,冬天都不停,得一直做到过年。那边做工是供饭的,我跟那边说说,咱隔一段送去一车豆腐也能行,就是人得遭点儿罪——大冬天的,出门在外可是不容易。”
周瓦高兴道:“他们肯定乐意——香草哥一直惦记要赶紧还钱给咱们呢。他们家毛头他爹也是能吃苦肯干的人。”
“嗯,你跟他们透个话,看有啥打算,要是能定下来,我就跟那边去说去。”林远涛说。出点儿小力,自家也好别人家也好,都能得着点儿好处,就是下洼子那头,也解决了吃菜的事。“那边说,过年夏天估计就能通航了。咱家那么好的地方,我想着多去看看,合计合计干点儿啥好。冬天里咱们商量商量,开春就得动工。”
周瓦答应了:“我这两天就跟他们说。”过了一会儿又道:“外头的事我也不懂,你觉着合适,想干点儿啥都行。”
周瓦能干是能干,但是他以前连村里都很少出去。也就是成了亲,林远涛进个城啥的,都乐意带着他,外头的事也爱跟他说。不过像是这种,再开了港口的地方开店做买卖啥的,他是一点儿也不懂。林远涛乐意跟他商量是好事,但是周瓦也怕自己不懂净跟着添乱。
林远涛就道:“嗯,我先看看再说吧。这也没事,你就是出去的少,等以后咱们下洼子也有房子啥的,时不时的咱全家都过去住两天,见得多了就都知道了。”
两口子想要感情好,不能是一时好的蜜里调油的就行了,两人必须得有话说。要是一个净爱说些外头的事,一个就知道在家带孩子,说啥都听不懂,一年两年行,至多三年五年的,肯定是就越过越远了,也就是靠着孩子拴着了。周瓦不是个糊涂的,咋教都不明白,他就是经的见的少,多出去见见世面,肯定能行。还有孩子,在繁华的港口边上长大,和在这村里头长大,那心胸肯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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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瓦抽空抱着孩子去找了李进家的,说了林远涛的话。
李进家的哪有不乐意的?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这事要是能行那就太好了!咱们等天能上冻就开始做。”
周瓦问:“不用问问虎头阿姆啥意思?今年李远大哥当了里正了,就怕他也事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空?”
李远当了里正,村里头的大事都找他。与此同时,要是村里头的哥儿有啥事,一般都会找李远家的拿主意。
李进家的笑道:“放心吧,我都敢替他打这个保票——肯定能行。家里头老爷子入了冬还得吃一段日子的药,这是之前梁大夫嘱咐过的,这是第一桩。杨家庄私塾里的先生,之前还夸过虎头,说他是个念书的材料,他阿姆肯定要多攒点儿钱,供他念书,这是第二桩。你说老人吃药,孩子念书,哪一样不用钱?光靠着家里头种地,那肯定不行。所以说啊,他肯定乐意。”
周瓦得了肯定的回答,就跟李进家的说起闲话来了:“学里先生夸虎头了?那敢情好,平日里看虎头,那也是个有主意的,就那么点儿大,心里头明白。”
“可不是咋的?虎头跟俺们家毛头就差一岁,从来都是毛头跟在虎头屁股后头,虎头说啥就是啥。”李进家的道,就跟李远跟他家李进似的,那也是李远说啥李进都听的。不过李进家的挺想得开:“先生说俺家毛头吧,心眼儿太活,静不下心来念书,没定力,跟他哥一比就差不少。不过你说,就算老李家坟头上冒青烟,那也不能都能念书啊?那好事,都得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能行的。”
“那是。不过虎头和毛头一向都好,不管咋样,虎头念书念出来了,也能照看他弟弟。”周瓦说。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李进家的说,“别说虎头他阿姆了,就是俺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