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左丰,刘照回到内室,拿起一卷简册,细细翻阅起来。
这卷简册是史道人送来的,里面记录着他最近与原复辩论、探讨的内容。
将原复一家软禁在归云庄之后,刘照便命史道人一有空就过去,想办法与原复一起讨论下才刚刚初具雏形的《正一经》。放眼河南境内,除了原复,刘照找不出第二个即精通儒家典籍,又熟悉道教教义的人了。
《正一经》乃是新道教提纲掣领性质的经书,其意义,不亚于《道德经》之于道教整体,《太平经》之于太平道,《金刚经》之于佛教,甚至要达到《圣经》《古兰经》在各自对应的宗教当中的地位。
而这样一部重要的经典,怎么能仅仅靠史道人一个人完成?说实话,史道人的学术水平,未必就能比得上张陵,更遑论与释迦牟尼这样的大哲相提并论了。所以,找一个人帮忙,是十分必要的。
虽然刘照看重的原复,但是人家原复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帮助刘照?所以,刘照不得不采用了激将法来对付原复。
史道人每次去探望原复,都是打着“辩证大道,破除伪法”的名义,在原复面前大肆的批判太平道,同时宣讲正一道的教义。
果然,这招一使出来,原复便上钩了,他也反过来,逐字逐句的驳斥史道人的理论。
刚开始的时候,史道人往往被原复给驳得哑口无言,原因无外乎正一道的教义毕竟是草创,本身不够严谨、周密,而且有很多理论还是从《太平经》那边“借”来的,自然就很难驳倒对《太平经》了如指掌的原复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去少林偷学武功,学会之后,想新创一门武功来压倒少林,但是奈何新拳法还不够成熟,而此人又不愿意露出自己会少林武功的底子来,结果还无知无畏的上少林去挑战罗汉堂的首座——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好在史道人也是屡败屡战,打不到的青铜小强,他一旦被原复驳倒之后,便立刻回去苦思对策,顺带完善教义,结果一个月下来,史道人居然已经能跟原复打成平手,互相谁也抓不住对方的漏洞,谁也都驳不倒对方了。
刘照对此自然是十分的欣慰,在他的预想当中,等史道人和原复一起将《正一经》的理论初步完善之后,他便会安排史道人(也许会带上原复,这要看原复能否被收服了)去白马寺和僧人们展开交流和辩论,进一步窃取佛教思想当中可用的理论观点,来进一步充实新道教,提前实现三教合一。只不过,合一之后,佛教恐怕就会被彻底的消化、抹杀于中国的历史当中了。
过了两日,在一队虎贲卫士的护送下,左丰离开了洛阳,赶往广宗。
广宗,隶属于巨鹿郡,而巨鹿,则是张角的家乡,也是太平道的大本营,黄巾军的老巢。
如果说广宗大家还不太熟悉的话,提起另一个地名,肯定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那就是界桥。
在《三国演义》当中,三国人气至少排在前三位的云哥——赵云赵子龙,便是在界桥之战当中出场的。
而界桥,就位于广宗城外,东边的清河之上。
张角自起事以来,分兵两路,自己与三弟张梁率众向南攻略,而二弟张宝则率众向北攻略。
张宝的攻略十分顺利,很快,他就攻占了巨鹿郡北边的下曲阳,准备进一步侵入中山、河间、常山三国,如果顺利的话,他很快就能与幽州的黄巾军会师一处了。
而张角、张梁的攻略,则遇到了当头一棒——他们南下攻入魏郡后,先是被城池坚固的邺县所阻,继而又被率领大军北上的卢植给打得大败,据称,汉军于此役斩首近万人。
卢植之所以能一上来就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一来,是由于黄巾军久攻邺县不下,师老兵疲,所以难以抵挡刚刚参战,养精蓄锐的汉军;二来,则是因为卢植率领的这支部队,兵力可要比朱儁、皇甫嵩他们充足得多。
因为卢植除了率领五营军士出征外,沿途各郡国征发的士兵,都优先调拨给卢植,所以卢植手中的兵力,与张角相比,并不逊色。
但是,回到巨鹿之后,张角迅速补充了兵力,与紧追而来的卢植相据于广宗。与颍川的情形刚好相反,这一次,却是黄巾军在城中守备,而汉军在野外扎营。
广宗地处漳河与清河之间的平原地带,野外无险可守,幸好汉军的土工作业比起黄巾军来,要专业很多,因此汉军在广宗城外筑起了坚固了营垒,与黄巾军相持。
当然,再坚固的营垒,毕竟只是营垒,即将来临的寒冬,对颍川的波才固然是个考验,但是对于广宗城外的汉军,又何尝不是如此?
卢植性格沉稳,他知道,情势越是紧急,主将就越不能急躁。他摆出一副深沟高垒,与黄巾军长期的样子,其实是为了稳住对面的黄巾军,给自己建造各种攻城器械提供充足的时间。
广宗也只是个县城,城池并不高大,得益于毗邻清河,它拥有一道宽阔的护城河,这也给汉军攻城造成了更大的障碍,因此卢植需要为攻城而做的准备,也就更加耗时。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卢植也没有一味的防守,相反,在曹操的建议下,卢植派出了骑兵,四下出击,不停的清剿黄巾军散布在广宗周围的小股部队,顺带将黄巾军从各地运往广宗的粮草,劫掠一空。由于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