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给慕容画楼道歉的礼物,是一盆浓香馥郁的白茶。
画楼捧在手里,唇角微挑,她最爱白茶,馥郁凛冽,幽香傲然。曾经她去法国出差,便从法国宫廷带回来一盆。
这个年代,植物是黄金都买不到的奢侈品,只有极其权贵人家才能弄到。这样的一份道歉礼物,画楼很喜欢。
她亲自给王储打电话,多谢他的礼物。
王储问她要不要来皇家花园参观,这里有很多珍稀花卉,画楼拒绝。她说:“殿下,我不是贪心的人。”
而后白云归给她打电话,她拒接。后来内阁委员会就找了他,警告他不要打扰慕容上将的生活。
白云归啼笑皆非。
一个月后,她离开了现在的城市,远赴他乡执行任务。
她的行踪是军事机密,白云归刚刚想打听,内阁就派人来劝告他,要遵守法律,否则内阁会起诉他。
这次任务回来时,她重伤。
等她回到帝都的时候,伤好了一半,白云归去看她,满眸心疼。她的神情变得温和了很多,不似从前的冷漠坚毅。
没过几天,就听闻慕容上将申请退役。
白云归微顿,而后大喜过望,是不是画楼也……
他来到这个时空,一切怪异的事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他给画楼打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又客套,不复往日的坚毅锋利。
“画楼?”白云归声音微顿,柔声喊着她,“画楼……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我一直放不下你……”
哪怕不是她,他说这样的话,画楼只会通知内阁警告他,下次不准调戏慕容上将。
可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半晌,她的声音微颤:“你是谁,你是谁!”
她问的很急促,很期盼,声音都在颤抖。
夫妻二十多年,她一直都是“白云归,白云归”这样喊他。仿佛那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爱称般甜蜜。
白云归眼眶微润,他握住电话的手发紧:“我是白云归,画楼……你是不是回来了?”
又是死寂般的沉默,而后。电话嘟嘟声响起,她挂线了。
白云归有些懵,他茫然失措挂了电话。
然后他斜倚沙发,让秘书长给他拿烟。心情烦躁或者低落的时候,他爱抽烟。秘书长却拒绝了,这个年代,烟叶是奢侈品之一,王储殿下又没有抽烟的习惯,秘书长建议他不要浪费国家的财力。
大约一刻钟。护卫急匆匆进来通禀:“殿下,慕容上将找您。”
白云归猛然从沙发上起身,急匆匆迎了出去。慕容画楼鬓角汗湿,鬓丝贴在脸颊,那双眼睛似泼墨般浓郁,紧张望着她,眼眶里有泪珠在滚动。
她是一路飞奔到皇家宫廷的。
宫廷会客厅的水晶吊灯。依稀是当年官邸的那盏,繁复枝盏下,她眉眼娟秀,定定望着他,似期盼丈夫归家的妻子。华年暗换,却仿佛回到了昨日。
“你是谁?”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甚至有些哽咽,泪珠禁不住。快要夺眶而出。三年来,她整日活在梦里,此刻,到底是醒着,还是梦里?
哪怕是梦,她亦想牢牢抓住。
只要还是他。哪怕换了容颜,易了身份,她亦能接受。
白云归遣了身边的人,缓慢走进她,手不禁抚上了她的脸颊,眼眸盈动:“画楼,我是白云归,是你的丈夫!”
她望着他,眼泪就滚下来,打湿了脸颊。为何一句我是白云归,她就深信不疑?
他的眼眸,他的语气,就是他,这是二十几年相恋中的熟悉。
她倏然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泪如磅礴:“这是梦……却是这些年最好的梦!白云归,你带我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这些话,当年他走的时候,她一句没有说。只怕他不安心,而后那些年,她时常呢喃着,带我走,不要留下我一个。没有了你,满世界的繁华都是孤寂。
白云归紧紧搂住了她,热泪一颗颗打在她的后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画楼……
最终,还是慕容画楼先清醒过来。她推开王储,转过身摸着眼泪。
白云归便顺势从身后搂住了她,在耳边低喃着她的名字。画楼再也不顾理智,反身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而后的几天,他们都在消化和接受这个实现。
画楼花了好几天,才能在他面前自如些,亦觉得这位王储眼眉见有三四分像白云归从前的模样,就是太瘦弱。可能是因为行为举止都像,所以越看越像,她亦能接受他。
第五天,她的退役申请被驳回。
“真的没有法子?”白云归问她。
画楼沉吟。
她沉默,代表她有法子,但是很危险。
她叹气,跟白云归道:“其实可以离开,让组织把身体里的芯片都取出来。只是我以后的身体会很差,甚至活不了几年。我倘若还在
组织,就没有多少时间休息,需不停为组织服务。这些事你们外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
“退下来吧,我照顾你!”白云归紧紧搂住她,“哪怕只有一天,我们快活在一起。如今的光阴,是造化者赠送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你退下来画楼……”
“好!”她重重颔首。
她重新给了组织一份秘密申请,组织批准,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退役。
她说她的任务只是去美国捉拿一名政府流窜的贪污犯,白云归有些不放心,他总觉得画楼骗了他,却又不能去询问军事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