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萧伸手将他面上的眼泪擦干,他从上而下看着孩子,“勇敢一点,别畏惧同学们的奚落。现在奚落你的这些人,未来有一天,他们会匍匐在你的脚下,等着你来垂怜。明白吗?”
“可我不想变成吹牛大王。”孩子还太小,太多话听不进去,只执拗着自己的思维。
蓝萧看看孩子,又看向杨木樨。
沉吟一瞬,别有意味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想?”
杨木樨依旧没有看他,只是蹲下身去面对孩子。
“小乖,有些事我们不能勉强。人生在世,未必能事事如意,好的不好的,我们都得笑着接受。所以,现在听妈妈的,把眼泪都擦干,笑一笑。”
她温柔的劝着孩子,挤出一丝笑来。
那笑容,很勉强。
映在蓝萧眼里,那么刺眼。
“以后呢,不但爸爸会结婚,妈妈也会和别人结婚。多了两个人来爱你,这对你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所以,乐观点,好不好?”
小乖不说话了,低着脑袋,不愿意接两个大人的话。
自己郁闷自己的。
蓝萧眯起眼,挑起的唇带着嘲弄,“怎么?你和容锦这么快就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杨木樨微微抬眼,这才看向他。
“没机会和你说,恭喜你和叶澜。这么多年,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蓝萧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孩子疼得扭头,“爸爸,你抓疼我了。”
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略有些失控,松开孩子,冷眼看着杨木樨,“这是你的心里话?”
杨木樨一怔。
他眼神定定的凝紧了她,又逼问一句:“你诚心诚意的祝福我们?”
心,被拧紧。 [
杨木樨只觉得疼。那种疼,就像是被人用细细的铁丝勒着心脏一样,一寸一寸收紧,一寸比一寸痛。
皮开肉绽的痛。
“当然是诚心。”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站直身子,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指尖,掐进掌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让她支撑着,不至于太失控到狼狈的地步。
她看着他,忍住朦胧的泪光,“我比谁都清楚,叶澜有多爱你。即使曾经离开,但是这么多年,她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所以……她值得你好好待她,好好珍惜她。”
蓝萧的眼神,越渐冰冷。
“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叶澜结婚?”几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
杨木樨涩然一笑。
她希望?
她有什么资格希望?
又有什么资格不希望?
两手,搅紧。
“你和叶澜很配,不过,这终归是你们两人的事,和我这个外人并没有太多关系。”
“外人?”蓝萧哼笑一声,靠近她。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子被逼靠到办公桌上,两手撑着边沿,抓紧了。
双目警惕的盯紧了他。
他冷峻的脸颊靠过来,哼笑,“你没说错,我们确实只是毫无关系的两个外人。杨小姐,你说,如果你表姐知道,我们两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前一个晚上却还在……”
“所以,你想怎么样?”
“如果,容锦也知道的话……”
杨木樨深吸口气,不肯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这种事,你要想说,大可以昭告全天下的人,我不会被你恐吓。”
蓝萧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微愣了一瞬,眯眼打量她。
“现在订婚的是你,要结婚的也是你。这种事说出去,对蓝总你的影响恐怕要比我深远得多。所以,奉劝蓝总一声,无论做什么事,最好三思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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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杨木樨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蓝萧的办公室里出来的。
她恍恍惚惚的牵着孩子,由蓝萧的助理领着,乘专用电梯,走专用出口,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悄然送走了孩子。
下午,接到律师的电话,请假去了一趟律所,做了上庭训练。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那个男人对抗,争抢孩子,心里便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晚上回去,一夜未眠。
叶澜也没有回来。
独自坐在厅里,抱着水杯,翻着小乖的照片发呆时,接到叶澜的电话,说是今晚和蓝萧在一起,不会回来。
她应着。
手里的水杯打翻,淋湿了照片。
也一并……
淋湿了自己的心。
眼眶,跟着晕出一片潮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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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开庭审理。
家庭民事案件,没有旁听人员。杨木樨到法庭外的时候,一脸憔悴,精神恍惚。
长长的阶梯上,是庄严肃穆的法庭。
她站在那,怔忡的看着。心里没底,不知道迈出这一步后,等着她的未来,将会是什么。
正发呆。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在她身后停下。离得很近,几乎要擦过她的脚后跟,吓她一跳。
回头。
车窗降下。
看到后座上那张熟悉的脸,心里还是揪紧了下。
昨晚……
他和叶澜……
停!!
杨木樨深吸口气,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和叶澜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那都和她无关。
“准备好了吗?”蓝萧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如何的百转千回,只降下车窗来问她。
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来关心对手,实在是太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