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说是双方都是“期待已久”的宁远大战终于开始了。
时间配合的相当好,后金的巴牙喇营和葛布什贤超哈营在经过了三轮抛射之后,由步甲、养育兵和闲散余丁混编而成的阿礼哈超哈营有快步疾走,变为疯狂的奔跑,并且嘴里也开始嚎叫起来。
冲锋时发出嚎叫,一是为震慑对方,另一方面就是为自己壮胆儿。
后金开始发起冲锋了。
他们的目的,是迅速地通过这一片开阔地带,尽快接近护城河,接近城墙,避免在开阔地带就受到守御方箭矢的打击。
其中步甲当然是攻城的主力。
他们一手拿着护身的盾牌,一手持着刀枪等兵刃,他们的身上,也都有皮甲或棉甲等防护装备。但他们都是登城的勇士,是不能轻易消耗在接近城墙之前的。所以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就隐身在冲锋队伍的后面。
冲在最前面的是养育兵和闲散余丁,他们中仅有少数高擎着盾牌,更多人就这么毫无防护地暴露在对方箭矢的打击之下。他们的使命,就是将攻城的云梯首先搭在护城河两岸,等随后的步甲通过之后,再将云梯搭在城墙上,供步甲攀登而上。
城墙之上的明军已经严阵以待。
后金巴牙喇营和葛布什贤超哈营的抛射虽然结束,可也并没有就此退去,而是改为在距城墙五十步之外的平射,以此掩护阿礼哈超哈营接近护城河、接近城墙。并且在本方的进攻人员开始攀爬城墙之前,这种平射是不会停止的。
因此,城墙上的明军还是凶险异常。他们一方面要有部分人用大弓对远处进行还击,多少要破坏对方毫无休止、肆无忌惮的对城头的攻击。一方面还要对逐渐逼近城下的后金兵丁进行有力的阻击,所以不时有明军中箭,或者受伤,获者直接阵亡。
但是,因为在城墙之上内侧站立着一排手持鬼头大刀的督战队,因此还击或阻击后金兵丁的明军虽然时有伤亡,可也不敢稍退。受伤或战死的话,朝廷或多或少都有些抚恤,可若是临阵退缩而被督战队砍了脑袋,不仅分毫抚恤没有,家人子孙还要蒙受耻辱。
这些明军督战队员彼此之间相隔五步站立。虽然此时后金已经改为了平射,可他们中箭的危险依然存在。但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孙承宗明令他们不得持盾防护,只准以手中的大刀格挡射向自己的箭矢。因此,按照比例来计算的话,他们的伤亡基本与在城头前沿直接和后金厮杀的明军毫无二致。
但是,十步之外就是自己的同胞浴血奋战,他们有什么理由自己就该躲在盾牌之后呢?
这是孙承宗所坚持的,希望以此来振奋全体明军的士气,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
已经有些后金步甲手持盾牌、踩着架在护城河上的云梯逼近了城下。但是,他们即使来到城墙跟下也无法开始攻城,因为此时的云梯依然横架在护城河上,而没有架在城墙之上。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们徒手攀城吧!
因为负责搬运云梯的养育兵等基本没有什么防护,而且城头之上明军箭矢似乎也是重点给予了“关照”,所以此时他们几乎已经伤亡殆尽,没有几个能够站立起来,更别说是搬动云梯了。
因此,步甲们无奈,只能返回身,来到护城河边,自己去搬动云梯了。
“搬云梯的步甲,射击!搬云梯的步甲,射击!”城墙上明军百总看到这一情况,竟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尽管如此,可也没有让他停顿下来,依然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地喝令手下的弓箭兵,向自己防守区域内的搬云梯的后金步甲集中火力,展开重点攻击。
因为后金攻城的步甲要肩扛或手抬云梯,所以另一只手所持的盾牌就不能像刚才那样,严密地卫护自己周全,因此身体的某些部位就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在外。
“在开始攀爬城墙之前,步甲对我们基本没有什么威胁,因此我们所有的箭矢,要全部对准那些搬运云梯的养育兵,等养育兵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步甲就会主动暴露在我们的箭矢之下,”卢象升当初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听众都是不以为然。
“笑话,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啊,还主动暴露在箭矢之下,除非爬到城墙之上,那些步甲身子都会严严实实地躲在盾牌的后面,”看来这个卢参军的确没有经过什么阵仗,战场之上的情况,哪有他们这些老兵油子知道的多。
但是,人家卢参军毕竟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儿。而且人家还说了,若是这种办法在战场上无效,可以追究他的责任,可在那之前,大家一定要遵照执行,否则军法处置。
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姑妄听之姑妄信之了,反正到时出了什么岔子,有顶缸的就行。
哪知道,今天一试之下,竟然是一一应验。
因此,当城下搬动云梯的后金步甲,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大腿、屁股或者肩膀暴露在盾牌之外的时候,城头之上的明军无不感到喜出望外。
既然他们真的自己暴露出来了,那咱们也就别客气了,可劲儿地招呼吧。
最多两轮,最多十几、二十支箭矢的重点攒击之下,那些要自己搬动云梯的后金步甲顷刻间非死即伤,基本就丧失了战斗力。
“那边,右边搬云梯的步甲,射击,右边搬云梯的步甲,射击!”城下正前方的四五名后金步甲刚刚惨叫着倒下,明军百总嘶哑的大吼声又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