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黑影看向了左边,听到声音后,又转向了右边。看到有人在此,瞧着花盆底也分辨出了是个主子。想来这样大的雨夜,定是无人来此串门的。于是乎那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踏着步子朝这边走。而文熙和木槿作势步步后退,那白色的鞋底,每动一下,似乎都带着刀片才有的寒光,让人心惊肉跳。身子抵到了后头的屏风,厚重的楠木屏风,发出一声闷响,屋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人走到了红烛的一片小小光亮之中,只是帽檐颇低,打下来的黑色阴影一直蔓延到他的下巴处,根本瞧不出来什么模样。文熙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心口跳出,压着内心的恐惧,又问了句:“你乃何人?”
啪啪两声,那一身太监装扮的人打了两下自己的袖子,先是跪地请了安,道了声:“娴妃娘娘吉祥!”
文熙与木槿在一片黑暗处,彼此互相瞧不清对方。况且也不知对方何人,是何目的,索性俩人将错就错。没有说什么,文熙使了眼色,木槿便问:“深夜来此,想来是有要紧事才是。你且快快说来,宫里人多眼杂,不宜多逗留。”
那人很是郑重地垂下了头,嗻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请娘娘过目,此信一看,一切便知。”末了那人还不忘嘱咐一声“娘娘,别忘了老规矩!”
又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关门声,文熙还是抖了一下身子。而那人走后,她感觉自己身上一下没了力气,连站着都很费力。木槿也吓得不轻,走进来又添了两盏灯,屋内瞬间大亮。文熙看着手里的没有落款的信封,眉头微皱,伸手捏了捏,信封也不是很厚,薄薄一层。
“你一直跟在姐姐身边,这是第几次了?姐姐私下里跟什么人有过联系?”文熙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封信里的内容一定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冒着滂沱大雨漏液送来永寿宫。垂眼看了看那未沾一滴雨水的信封,文熙感觉如同千斤重。她很想知道这个一直她视为亲姐妹的姐姐到底有何事瞒着自己,而瞒着她到底是为着她好,还是另有图谋。
木槿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而木槿的这个不知更加加重了文熙的心里的猜疑。她想拆开看,可木槿在此,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拆开来看,岂不是太多不尊重旁人的隐私?虽是视作亲姐妹的人,可终究不是亲姐妹,即便是亲姐妹,谁愿意自己的隐私被他们窥探?正当文熙发愁该不该看,要看,又该如何避免这样子的尴尬的时候,就听东厢房里有了窸窣的动静。果真就听到小宫女喊道:“娴妃娘娘又梦魇了,这回着实厉害,是不是烧糊涂了,咱们是不是得去请个太医来悄悄?”
木槿一听情况如此严重,也顾不得主仆之分,未对文熙行礼便匆匆往东厢房跑。文熙作势赶紧抽出了信封里头的纸,迅速拿了一旁书桌上的信纸塞了进去。一切稳妥之后,才赶忙往那屋去。
“木槿,姐姐的信收好了。姐姐怎的又发热了,再去打凉水来!差人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