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虽说头一回在异地过节,可这热闹的程度却是相差无几,往日在青州城里,甄氏同陆家一干亲眷本也不怎样打交道,除了她自个娘家的几个侄儿过来拜年外,家中便只得她与儿子两个,如今在这祁安城内,便愈发显得冷清。
虽是这般,也未能影响她这欢喜的心情,别个家中是儿孙满堂一派喜意融融,她们家虽则人少,可也是十足的温馨美满。
早在腊月甄氏便命下人备好了年货,家里新悬了灯笼,各扇门窗都贴上新剪的窗花,门楣门框上更是糊上了儿子亲笔写下的春联,又是清洗厨桌板凳,洗晒被褥床帐等……到了年三十儿这一日,便在厅堂陈设供桌,布置香案,摆起鸡、鱼、肉、果品等,敬奉祖先。
家中自上到下都换上了新衣新袄,颜色多为艳丽喜庆。佟姐儿自嫁了人,便爱起红衫红裙来,她皮子雪白细腻,当日着了一身红袄红裙越发衬得姿容柔媚,使得陆叙差点就看直了眼。
如今她身怀有孕,且身子骨又向来柔弱的很,自是不敢轻易碰她,便是因此,每每晚间拥着她入眠,于他而言皆算是一种难言的煎熬。
佟姐儿一见他这副饿狼似的模样心里便来气,虽说那处没给他进去,可这能碰能弄的地方却是日日被他欺负着,便是如此,那人还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日日在她跟前扮可怜意图博得她的同情。
见他又要弄个没完,佟姐儿喘着细气将钻进小衣里的大掌拉出来,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身骨发软地倒在他怀里,娇靥绯红。“夫君,再不出去就该迟了,婆婆怕是已经在席上候着了……”今儿个是除夕夜,一家人便该在一处吃团圆饭。
陆叙听言,便就顺势要为她整理起小袄儿来,佟姐儿刚要松一口气,谁知这头饿狼一个埋头又是将她张口吃进了嘴里,她身子一阵酥.麻,既疼又快,玉臂揽上他的脖颈,耐不住娇.哼出声,美眸里波光滟潋。
待他亲够了松开自己,方才真正为她整理起衣袄来,被他弄得有些不舒坦,佟姐儿正想要去净房拧了帕子抹个一把,却又是被他给拦住。“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方才叫你走你不走的!”佟姐儿哼一声,只得由他为自己扣上盘扣,陆叙为她理好衣裙,又笑着拧拧她气嘟嘟嫩颊,这才扶着她的腰肢一道出去用饭。
甄氏确实在席上候了一会子,见儿子儿媳迟迟不来,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欲派了丫头前去请一请,谁知一抬眼便见着两个相携而来。
儿子一身暗红流云纹棉绸直缀,脚蹬一双锦纹黑靴,身姿挺拔修长,眉目清远,与得那一身娇红袄裙,身段玲珑娇小的儿媳立在一处,倒很是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两人一齐向她见了礼,甄氏方开口命二人坐下。辞旧迎新,大过节的桌面上摆着的自然丰盛无比,佟姐儿挨着夫君坐下,丫头将温好的果酒送了上来,将一揭了盖,满屋便飘着酒香。
佟姐儿平素虽不爱好饮酒,可今日大过节的,观夫君与婆婆跟前都斟了一杯,偏自个一人没有,自怀了身孕她这性子便纵了起来,当即便撅了嘴道:“夫君,给我也喝一口吧?就只抿个一小口。”
她这话刚一道完,甄氏便皱了眉头,一脸的不赞成。“你这有了身孕的人,竟还这般不知事,虽则是果酒,可里头到底还是有些度数,回头若是醉倒了可怎么好。”
她不道还好,这般一道佟姐儿便更是馋起来,暗暗撇了撇嘴,嘴上不答话,玉手却是悄悄去扯夫君的衣袖,陆叙轻咳一声,捉住袖口上的小手,佟姐儿只以为喝不成了,谁知却又见他将酒盏轻轻移到了她面前,且又低声嘱咐道:“只许抿个一口,多了于胎儿不利。”
佟姐儿忍不住翘一翘嘴角,偷偷抿了一口,她只当甄氏未瞧见,殊不知甄氏早就发现了,只当着儿子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用罢团圆饭,天色已是全暗下来,院里挨间儿都点了灯,这灯却是要燃至天明,一晚上都熄不得。甄氏到底年纪大了,一众人坐在暖阁里守着岁,她便坐在暖炕上直打起瞌睡来,佟姐儿见婆婆似是睡着了,便才敢往夫君身边挨得近一些。
“困不困?”陆叙顺势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丫头们也是在屋里守着,正搬了小杌子坐在炭盆边烤番薯吃,转头一见姑爷同姑娘抱在了一起,一个个都微红了面颊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暖阁,便同葱儿蒜儿李厨娘几个又聚在了外间烤着火。今岁过节,甄氏倒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先是各人多赏了一倍的月钱,随后又拿出几匹料子分下来,各人都做了新袄新裙穿上。
实际这些个还是佟姐儿的意思,甄氏虽用惯了丫头,里头有些东西却还是不懂。譬如大户人家每季要赏下不少布料匹缎与一些女子喜欢的首饰下去,这些个虽不讲究如何精致,只要有这样一份心意,下人便也会念你的好。
甄氏自来小气惯了的,本意是不愿,可耐不住儿媳这话有些道理,这才答应下来。平安如意与罗妈妈自是见怪不怪了,葱儿蒜儿与李厨娘却是头一回受此恩惠,自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眼下几人在一屋蹲着,少不得又要道一些陆家的陈年旧事来。
佟姐儿晓得被丫头们看见了,玉面上不觉红一红,靠在夫君怀里却是真的生了两分困意,声音显得绵软无力,“夫君往日守岁都是甚个时辰歇的?”她只记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