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已将客栈大楼烧得无一完好,叶清人捂着鼻口,看着朽了大半的楼梯,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飞踏到二楼。
小孩的哭声传来,叶清人闻声而去。在一间房间外,从被烧落的门,他终于看到了那道身影。
陌青桑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嘴里还不停哄着,“别怕,哥哥这就来救你了,你别动。”
那小女孩正趴在床下哭,眼看烧到床幔了,再烧下去人就危险了。
床前宽大的屏风烧得正旺,将床与外面阻隔,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难救。
屏风中间的画布已被烧毁,若是瘦小一点的人要穿过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若速度太慢难免会有火星蹿到身上从而受伤。
陌青桑身影修长,要穿过去有些难,不过为了那床底的女娃娃,他已躬身准备要冲过去。
“等一下。”叶清人跃过地上的门板到他身边,“我来。”
说罢人已经簌地一下穿了过去,她身上是湿的,加之速度又快,所以没有被火殃及。
叶清人把小女孩拉出来,抱在怀里,对着陌青桑道,“你退开点。”
陌青桑退到门边,“好了。”
随后,“碰”地一声整个屏风倒在地上,叶清人抱着小女孩跃出来。
此时整个楼梯已经烧得不成样,要下楼绝非易事。叶清人一个人还好,可是陌青桑没有武功,而她怀里还有一个女娃娃。
叶清人蹙眉看着已完朽的楼梯,眼看着脚下的地方也要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楼下大门口突然又冲进来两个人。
“师姐。”季琉末隔着烟火大喊了一声。
“琉末,这里。”
“楼梯都坏了,怎么办?”凌沭抬头看着楼上三人,豁出去道,“没有办法了,师姐,你把孩子扔下来我和琉末会接着。”
叶清人看了看,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我数一二三。”
第三声一出,叶清人将人一抛,季琉末纵身一跃接住了那女娃娃。
叶清人看着陌青桑,神经绷紧,神色严谨,“青桑,你可信我?”
这样认真的眼神让陌青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信。”
一个信字,让叶清人满身的紧张都松懈了,没有什么比被最爱的人相信更让人喜悦的了。
“好。”叶清人靠近他,揽住他的腰。
陌青桑愣了一下,然后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刚吸一口气,叶清人就带着他跃下了楼。
相拥而下,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但对叶清人来说,却久违的十年。
不,也许是十二年。
从那一年她放弃考科举放弃花不绯起,已经快十二年了。
如此漫长的时间,让叶清人此刻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手。
脚尖着地,陌青桑似乎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坍塌的走廊,心有余悸。
季琉末怀里的女娃娃还在抽抽噎噎,陌青桑忙拉起她的手把脉。
“没事的,乖。”
几人出了火海,都被熏得黑乎乎,那妇人抱着孩子一个劲儿地道谢,特别是对陌青桑和叶清人。
陌青桑还嘱咐道,“孩子要是说话有点哑声,那是呛了烟,去药铺抓点药喝就没事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你还会医术?”季琉末问。
陌青桑微微一笑,“久病成医罢了。”
听了这话,正在和掌柜的说起火缘由的叶清人忙走回来,看着陌青桑又焦急又关切道,“你身体不好?”
陌青桑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过去几年而已,现在已经大好了。”
客栈被烧,失火的原因是小二整理完尹了把壁上的烛火熄灭,窗户刚巧又没关,晚上风一吹,纱幔落在烛火上,这才导致起火,好在没有什么人遇难。
叶清人派人将客人都安排到别的客栈去,而对陌青桑,她则道,“青桑,你不如到县衙去住吧。”
“不用吧,我也去寻一处客栈便可。”
叶清人哪里肯,“你现在身无分文的怎么住客栈?住县衙我还能照顾你。”
见陌青桑有些犹豫,叶清人又道,“你不是说你师父让你在永竹县等他回来吗?你没有钱怎么等到你师父回来?”
好像是这个理。
陌青桑想了想,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叶清人顿时露出笑容,“不麻烦。”
忙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天亮众人才回到县衙。
凌沭回房简单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
季琉末来敲门,顺便给她端来午餐。
饿了两顿,凌沭没有形象地大口吃菜大口喝汤,“对了,蒋六姐带来了没有?”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季琉末给她夹了些菜,接着道,“刚才传来消息,说路上出了点岔子,约摸是孙自芳派人捣的鬼,我让绿河带人去帮忙了。”
“哦。”凌沭点点头,突然从饭里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绿河?”
绿河可是从来不曾露过面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之前他去剿匪时她派绿河去保护他的那次他就发现了?
季琉末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挂着说明他心情不错的笑容,伸手温柔地抹去她嘴边的饭粒。
凌沭似乎读懂了他那颇俱霸道总裁的眼神,大概是说:你那点小心思小把戏还能瞒得过我?
凌沭咽下口中的饭,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的智商跟他果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凌沭果断转移话题,“那什么,那蒋六姐何时能带回来?”
“最迟明天。